&ep;&ep;麦穗一听这话又拉下脸来,松开她手咬牙道,“你个糊涂的,白打骂你了,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去做什么?你可知道,就前几日,一个小丫头因为一朵花就被逼得跳了井,那尸首被泡得,白花花的,手指头戳上去就能掉下肉来,那脸肿胀得,跟发了面似的,已经看不出眉眼,那……”

&ep;&ep;其实麦穗并没有亲眼瞧见,只是为了吓唬柳叶,说得绘声绘色,乔安听着她的描述,眼前浮现出另一具肿胀的尸身,那是他的大伯娘,十几年前的一日,她突然就疯了,不见了踪影,乔家人以为她跑了出去,在外四处寻找,三日后乔安在后花园玩耍,一个婆子汲水浇花,连说不对,然后来了许多人,乔安趴在假山缝后偷看,就看到尸首上的肉都泡开了,一团一团的……乔安喉间剧烈翻滚着,跑到路边弯腰呕吐起来,墨砚忙捧了水囊过来,“大爷又想起来了?不是好些年都……”

&ep;&ep;乔安摆摆手,就听柳叶笑道,“哎吆,麦穗,你的夫婿可太胆小了,我都没觉得什么,他竟吓得吐了,太好笑了。麦穗,我去服侍你,不就行了?你是他们家的大奶奶,谁敢欺负我?”麦穗一戳她脑门,“怎么就不开窍?我刚嫁过去,整日憋屈气闷,恨不能他们家将我休了,今日差点儿就遂愿了,唉,不提了,柳叶,我问你啊……”

&ep;&ep;说着话回头瞧一眼正擦嘴的乔安,又瞧一眼捧着水囊的墨砚,摆摆手道,“女子们说些私房话,你们两个躲远些。”墨砚答应一声蹦跳着到路边草丛里捉蚂蚱去了,乔安一头钻进马车中,靠坐着闭了双眼,有细细的说笑声远远传了过来,乔安心想,这女子间的私房话会说些什么?还从未听过。

&ep;&ep;想着钻出马车,猫着腰绕过去,来到离麦穗和柳叶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躲得严严实实的,竖起耳朵偷听,就听麦穗道,“那胡春生,可污了你的清白?”柳叶摇头道,“没,他跟我说,有一个大户人家要买妾,他能大赚一笔,就放过了我。”啪得一声,麦穗咬牙道,“做妾你也愿意?”柳叶揉着头顶,“麦穗,疼,我说了不愿意,他就饿着我不给我饭吃。”

&ep;&ep;麦穗咬牙骂道,“胡春生这个混蛋,当日就该一脚将他踢到上京做公公去。”乔安听得一哆嗦,又听麦穗说道,“这些日子,村里的人有没有对你指指戳戳?”柳叶带着哭腔道,“有,我都不怎么敢出门,李三瞧见我就冷笑,再不搭理我了。”麦穗就道,“别理他,什么东西,就算有了这样的遭遇,也别想着低就他去,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能嫁他,知道吗?”柳叶说声知道,麦穗道,“闲言碎语总要有的,不过人们说些日子也就消停了,过个两年,人们忘了此事,你稍远些定一门亲,就算有什么传到男方那里,新婚之夜你以清白让谣言不攻自破。”

&ep;&ep;乔安忍不住探头瞧一眼麦穗,干脆利落清楚明白,这柳叶可真有福,有麦穗这样一位朋友,否则以她的糊涂,被人卖几百次了。但见麦穗一手抚着柳叶的脸,一手揉着她的头发,笑看着她说道道,“你呀,因为糊涂,从小没少挨我的打骂,我都是为了你,明白吗?”柳叶笑道,“都知道的,日后我订了亲,女婿也要让麦穗看过,麦穗觉得行,我再应下,可好?”

&ep;&ep;麦穗说好,二人就彼此呵着痒嬉笑起来,乔安躲在树后听着她们的嬉闹,心想麦穗因关心在意柳叶,是以打骂于她,将她打骂明白了,就又摸脸又揉头发,与她这般开心嬉闹,这样想来,能被麦穗打骂的人,可真幸福。

&ep;&ep;乔安摸摸自己的脸,心中十分憧憬,没留意那厢已经没了嬉笑声,麦穗拉起柳叶的手,“走,带你坐马车回去。”柳叶欢呼一声好,二人上了马车,麦穗喊一声王大哥,王大从打盹中醒过身来扬起鞭子,驾得一声马儿扬起四蹄,往白水村而去。墨砚听到马车启程,忙扔下手中蚂蚱,来到路边解开拴马的缰绳,飞身上马去追,心想这是三岔路口,可不能将我抛下。

&ep;&ep;乔安犹自神游太虚,待收回思绪就觉奇怪,周围静悄悄的,站起身从树后出来,马车不见了,马不见了,人也都不见了,难道?又愣一会儿神,迈步拔脚去追,一边疾步走着一边咒骂墨砚,就不知道等等大爷吗?直走得两腿酸麻全身发汗,总算看到了白水村村口那块大石头,乔安一屁股坐在大石上,平复着气喘。

&ep;&ep;这时墨砚牵了马迎面而来,看到乔安忙跑过来笑道,“都到了亲家老爷家院门口,才发觉爷不在马车中,特意来迎接的。爷怎么不坐马车非要走路?”乔安咬咬牙,“爷要强身健体,打起架来才能不吃亏。”墨砚点点头,“也是啊,大奶奶强悍,爷确实要当心些。”

&ep;&ep;说到麦穗,乔安又来了精神,“是不是大奶奶/头一个想起我来的?嘱咐墨砚来迎我?”墨砚用力摇了摇头,“不是,大奶奶一路和那个叶子姑娘叽叽喳喳说笑,到了院门外,跳下马车亲一下舅爷,抱住了亲家太太,亲家老爷在旁笑问道,今日乔安没来?舅爷就在一旁说,言而无信非君子,我一掀车帘就傻了,大爷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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