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极富质感的黑色邀请函上,烫着暗金色的花纹,果然是她的名字。

&ep;&ep;翻到背面,落款没有署名。

&ep;&ep;自从几年前被容家收养,因为身体原因,她几乎从不出门交际,和临城的豪门圈子也没有任何往来,认识虞清晚的人也寥寥无几。

&ep;&ep;谁会给她寄这样一张权贵圈子才能进入的邀请函?

&ep;&ep;沉吟片刻,虞清晚犹疑着问:“是钟先生吗?”

&ep;&ep;林森眸光微动,回答:“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不过钟先生最近的确在计划回国。”

&ep;&ep;心里顿时升起一种浓重的不安感,虞清晚想要开口拒绝。

&ep;&ep;可她动了动唇,刚想要说话,似乎想到什么,纤长的睫忽而又垂了下来。

&ep;&ep;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ep;&ep;从被容钦华收养的那天开始,她的人生就不再由自己做主。

&ep;&ep;她所有的软肋,都被容钦华捏在手里。

&ep;&ep;她不能忤逆他的意思,否则就会为此付出代价。

&ep;&ep;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一次次地反抗,失败,再到最后彻底失去抵抗的勇气。

&ep;&ep;这一点,林森知道,虞清晚更清楚。

&ep;&ep;末了,她垂眸,遮住眼底那抹晦色。

&ep;&ep;没再多言,只顺从地点头:“我知道了。”

&ep;&ep;女人的眼睫低垂,模样乖顺,面容透着几分病态的白皙清透,美目却黯然无光。

&ep;&ep;林森目光微顿,眼眸深处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不忍,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ep;&ep;他淡声道:“一会儿我会亲自送您过去。”

&ep;&ep;-

&ep;&ep;离登船时间还剩几个小时,林森便送虞清晚回容家收拾行李。

&ep;&ep;老宅里很安静,佣人们井井有条地打理着卫生。

&ep;&ep;她上到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拿了几身换洗的衣服,装到行李箱里。

&ep;&ep;很快,房门被人敲响,一个圆脸女人端着餐盘走进来,面目和蔼可亲。

&ep;&ep;是容家的佣人李姨。

&ep;&ep;四年前,虞清晚刚刚来到容家时,照顾她起居的人就是李姨。

&ep;&ep;李姨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是一碗黑漆漆的中药,热腾腾的,散发着清苦的味道。

&ep;&ep;大概是听说了她要出门,李姨上楼时还特意装了几袋熬好的药带上来,喝的时候只需要热一热。

&ep;&ep;见虞清晚正收拾行李,她关切开口道:“小姐,衣服带件厚些的吧,最近换季,别感冒了。”

&ep;&ep;她笑了笑:“嗯,谢谢李姨。”

&ep;&ep;虞清晚身子弱,只能靠常年喝中药调养着,每到换季,稍微着个凉,都可能大病一场。

&ep;&ep;不用李姨说,她自己也知道小心。

&ep;&ep;接过药碗,等放凉些了,虞清晚便端起来一饮而尽。

&ep;&ep;随着温热的中药顺着喉管滑入胃部,她的细眉也跟着紧紧拧起,五官皱成了一团。

&ep;&ep;苦,沁入五脏六腑的苦。

&ep;&ep;明明已经喝了很多年,她却还是习惯不了这阵苦味。

&ep;&ep;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ep;&ep;虞清晚又连忙将药碗旁的硬糖含进嘴里,甜意在舌尖慢慢化开,驱赶了苦气,她紧皱起的眉头才渐渐松开。

&ep;&ep;李姨接过空了的药碗,看着她过分白皙的脸,语气心疼不已:“钟先生快从国外回来了吧,等他回来,应该就能和小姐把婚事定下来了,小姐就能从这里搬走了....”

&ep;&ep;听到后半句,她的眸色黯淡些许,随即无奈地蹙起眉笑:“李姨,我和钟先生不是您想的那样。”

&ep;&ep;李姨只当她是害羞了,也没再继续调侃下去,转头又注意到虞清晚桌上的那瓶鲜花:“这盆花摆在卧室里太久了,我等会拿出去晒晒阳光。”

&ep;&ep;李姨说着便端着药碗先出去了,卧室再度安静下来。

&ep;&ep;虞清晚的视线也落在床头柜上的那只花瓶上,怔然片刻。

&ep;&ep;海棠花莹白的花瓣已经有些打蔫了,颜色近乎晶莹透明,花蕊也变得不再鲜艳,残存的美丽逝于掌心,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破碎感。

&ep;&ep;她伸出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花瓣的边缘,眼里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一丝哀伤。

&ep;&ep;这株生命力脆弱,即将枯萎的花,只会被人从一个温室移栽到另一个温室里,依靠着人工养分赖以生存,早已被注定的命运,多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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