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大家,谁知,梁齐因再也没回来过。

&ep;&ep;梁弼妻妾成群,后院妇人争斗不止,他自小被奉为神童,年少成名,谁知斗南才华折在妇人争宠的阴狠算计当中,被人下了毒,后来虽得了医治,只是终身落了眼疾,视物不清了。

&ep;&ep;纵他再有满腹才华志向,只是一个眼盲之人在朝堂上实在难行,那名妾室虽自裁谢罪,梁齐因的锦绣前程却也自此终止。

&ep;&ep;同年,父亲战死,季时傿也离开了泓峥书院,她常年在外领兵,有几年过节恰好在京便会进宫赴宴,梁齐因也在,若是遇上便道声好,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

&ep;&ep;梁齐因这次出去有四日多,他回来的时候还未天明。

&ep;&ep;京郊又下了场雪。

&ep;&ep;期间陶叁来守过一段时间,灵堂内灯火通明。梁齐因推开门时肩上披着寒霜,衣摆被风吹起,半白着发,神色疲惫,低垂的眼睫上有几片雪花。

&ep;&ep;大概是因为晚上看不清的缘故,从大门至供桌的几步路他走得格外艰难,好几次甚至撞到了桌角,梁齐因一声不吭,烛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嘴角紧抿,不知道在想什么。

&ep;&ep;季时傿看着他,梁齐因缓缓走向棺椁,他静静地站着,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清,他发间的雪水已经融化,隐隐地闪着光。

&ep;&ep;就这样站了好一会儿,梁齐因才靠着棺椁坐下,低声道:“近日未曾抽开身过来,你莫怪。”

&ep;&ep;季时傿摇了摇头。

&ep;&ep;这是几日来梁齐因跟她说过的第二句话,第一次是在金池,他抱着尸体时,喑哑地喊她的名字,第二次便是方才。

&ep;&ep;梁齐因低了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烧伤,"刘方周下了狱,先前随他犬吠之人皆噤了声,不会再扰你。"

&ep;&ep;季时傿眼睛瞪大了几分,前几日陶叁还在说刘方周弹劾她的事,怎么今日却下了狱。

&ep;&ep;梁齐因道:“证据未全,我贸然出手,未能让刘方周定死罪,你放心,流放的路上我不会让他活着。我自作主张,届时让他到了阴曹地府给你磕头,你若是不想看见他,便让他滚远些。”

&ep;&ep;她想起前几日梁齐因走之前说的那句话“那他便去死吧”,那时季时傿没当回事,没想到他是认真的,不过四天,外面便天翻地覆。

&ep;&ep;此刻季时傿才渐渐意识到,梁齐因并非他表面看起来那般温雅无害。他是梁齐因,纵然眼盲,也是十三四岁便才冠京城的梁齐因,所有人都以为他如振翅之鹰折了翼,跌落云端再也飞不起来,然而鹰就是鹰,蓄势待发亦可一击毙命。

&ep;&ep;只是没想到,梁齐因沉寂多年后第一次出手,居然是为了她。

&ep;&ep;灵柩已经停了七日,明日便要下葬。

&ep;&ep;门窗上浮上青灰的白,天就要大亮,梁齐因在棺椁旁坐了半宿,挨着季时傿,他们中间不过隔了一尺的距离,恍惚间好像真的促膝长谈了一夜,跨越了生死的鸿沟。

&ep;&ep;季时傿忽然很想跟梁齐因说些话,她直觉下葬后她的魂魄也会跟着离开,他们还没有真的好好认识过。她不知道在过去的许多年里自己在梁齐因的生命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明明他们根本谈不上相识。

&ep;&ep;如果她死后魂魄未曾停留,便永远发现不了这般隐忍而深沉的爱意,梁齐因将一切都藏得很深很深,连那张写着隐晦爱意的祭文都不敢烧给她。他将手伸向火盆的那一刻在想什么,是庆幸季时傿不会看到,还是痛心季时傿不会看到?

&ep;&ep;季时傿以为自己久经沙场,见惯生离死别,可面对陡然呈于自己眼前的一颗真心,她有一瞬间的惶恐,甚至可以说是,啼笑皆非。

&ep;&ep;天亮后陶叁带来了城内的消息,刘方周身为御史大夫中饱私囊,扰乱纲纪,再加上纵容亲族侵占良田,逼死百姓,数罪并罚,不日便要流放至西北苦寒之地,他得罪的人太多,不会活着走到西北。

&ep;&ep;朝堂之上关于要严惩季时傿的声音小了下去,这次是三皇子主审刘方周案,御史台倒了一批人,却有更多清流之辈站了上去,朝政崩坏,纲纪废弛的局面得以抑止。

&ep;&ep;不过这些都是季时傿下葬后的事情了。

&ep;&ep;泓峥书院位于京郊的嵩鹿山上,上山之路曲径通幽,后山遍野的青竹,是个很僻静安谧的地方,从竹林穿过便能看见一条清澈见底的湖水,烟波缭绕,隐隐可见对岸碧瓦朱檐的寒江楼。

&ep;&ep;季时傿的尸身葬在这片竹林里。过去她还在泓峥书院读书的时候,与朋友逃了学之后便会跑到后山,或是在竹林里挖笋吃,或是到乾熙湖边捉鱼玩。

&ep;&ep;幼年时期养在宫中,虽锦衣玉食,但拘束甚多,并不自由,后来领兵去了北地,身为将帅,更加不能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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