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说完赞赏般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认同。

&ep;&ep;梁齐因耳根上刚泛起的红又一路窜到脸颊上。

&ep;&ep;一旁的戚相野终于给自己顺完了气,他从地上爬起来,望了望四周,嘟囔道:“时傿,你还有没有吃的呢,我刚没吃饱。”

&ep;&ep;季时傿顿感无语,“自割腿肉吧你。”

&ep;&ep;戚相野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这时裴逐拿着扫帚回来,他面色不愉,进门后扔给季时傿一把,又丢给戚相野一块抹布,叹了叹气道:“我刚刚出去的时候听说沈先生在明日申时安排了一场考核。”

&ep;&ep;“什么!”戚相野跳起来,“沈先生这肯定是故意的!”

&ep;&ep;“啧,无论如何,快点把这地扫完吧,我还要回去温习功课。”裴逐提着扫帚,脸色阴沉地往一旁走去。

&ep;&ep;闻言季时傿与戚相野对视一眼,点头道:“也是,早点回去做小抄。”

&ep;&ep;戚相野附和道:“我赞成!”

&ep;&ep;裴逐:“……”

&ep;&ep;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犯神经和这两个不靠谱的东西鬼混了。

&ep;&ep;一直在后间阁室扫地的梁齐因抬起头,望向季时傿,凝神若有所思,忽然戚相野看过来,“诶”了一声,喊道:“梁齐因,先前沈先生说你的时候,你干嘛不和他讲你不是与我们一起的,白白受罚。”

&ep;&ep;“噗!”

&ep;&ep;梁齐因还未开口回答,片刻前说渴了去喝茶的季时傿一口水喷出来,她傻眼般转过头,抹了抹下巴上的水珠,朝戚相野道:“啥?你刚喊谁?”

&ep;&ep;戚相野愣愣地抬起手,指了指角落的梁齐因道,“他啊。”

&ep;&ep;季时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猝不及防与神色怔住的梁齐因对上视线,她迅速别开目光,冲到戚相野身边,压着声音道:“他是……你们怎么没人跟我说啊?”

&ep;&ep;戚相野挠了挠头,“啊你居然不知道吗?你俩不是有婚……”

&ep;&ep;季时傿猛地伸手捂住他的嘴,“闭嘴!”她从齿缝中挤出声音,“我当他跟我们一样偷下山躲这儿的,我怎么知道他是梁……那个谁!”

&ep;&ep;戚相野推开她的手,“怎会,梁齐因从来不犯戒的。”

&ep;&ep;“算了。”季时傿嘴角向下,将扫帚丢在脚下,冷声道:“我不想扫了,我自己去找先生请罪。”

&ep;&ep;梁齐因顿时如同被一颗长长的钉子定在脚下这方寸之地,他自小善于察言观色,季时傿虽没有说明,他已经感受到她态度突然转变是因何而起。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如生了锈一般,铺天盖地的羞耻感瞬间将他淹没。

&ep;&ep;季时傿没有一丝犹豫,推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ep;&ep;原本在大力擦扫地板的裴逐抬起头,脸上挂着懵,怔道:“什么情况?”

&ep;&ep;戚相野耸了耸肩,一脸呆滞,“我不清楚啊。”

&ep;&ep;他复又看向梁齐因,试探道:“你惹她啦?”

&ep;&ep;梁齐因的神绪被这一声喊回来,他猛地喘了一声气,未曾回应戚相野的问题,他如一具上了发条却行动缓慢的木制人偶,拖着步伐往前走了两步,又忽然卸了力停下来,默不作声地返回原处了。

&ep;&ep;不过几步路,他已经将一切都想通,季时傿对她释放善意,是因为只将他当做学院的普通学子,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谁。

&ep;&ep;梁齐因将季时傿临走前的神情回想了数遍,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厌恶。

&ep;&ep;————

&ep;&ep;季时傿从藏书阁出来后,沿着竹林里的石阶快步返回书斋,走路生风,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ep;&ep;她真是烦闷死,要早知那是梁齐因,她一个字都不会跟他说。

&ep;&ep;她深觉从小到大,自己身上唯一的污点可能就是这个这桩婚约了。

&ep;&ep;倒不是说她对梁齐因本人有什么意见,只是她从前在宫里住久了,见惯了被教条捆绑,被锁住灵魂,在漫长枯燥的岁月中逐渐失去生气的女人,因而她很厌烦这种被剥夺抉择权利,只能依附男人的窒息感觉。

&ep;&ep;父亲哪里都好,季时傿唯一不满意他的地方就是他自作主张,为自己定下的这门婚事,她觉得自己不该是囿于深宅中被抽去脊骨,再不能飞翔的金丝雀,她该是高原上翱翔的猎鹰。

&ep;&ep;因为厌恶被控制,惧怕被束缚,所以连带着对素未谋面的梁齐因也产生了同样的抵触情绪。

&ep;&ep;尽管她知道,这样是不应该的,但人总是倾向于趋利避害,她本能地想将自己从不舒服的环境中剥离出,不知道这样也会让另一个人深陷自我怀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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