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梁齐因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目光虚虚地落在他身上,淡淡道:“我这条烂命本就已走到底,她死了,我也活不了。”

&ep;&ep;陶叁倏地睁大双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正是因为明白梁齐因必定说到做到,因此才悻悻然地垂下脑袋。

&ep;&ep;见状梁齐因收回视线,从他旁边走过。

&ep;&ep;陶叁叹了一声气,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上前扶住他,面对梁齐因诧异的表情幽幽道:“我总得帮公子你去把狱守打点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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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因为今天是中秋,刑部大牢里看守不像往常一样严格,加上值班的狱守也比较好说话,所以陶叁给了一大笔银子,对方也就放行了,只不过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ep;&ep;季时傿过去毕竟是重臣之女,因此关押她的地方是单独的一个牢房,陶叁在外守着,梁齐因便一个人进去了。

&ep;&ep;这里只有昏暗的火光,连路都看不清,他摸索着墙壁,走得有些艰难,按着狱守的指示去找倒数第二间牢房,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越往里便越潮湿阴寒。

&ep;&ep;梁齐因迫切地想找到她,结果却在越发靠近关押季时傿的牢房时停住了脚,他侧身贴在墙后,握紧了拳头,压低嗓音,轻声道:“季时傿。”

&ep;&ep;早已察觉到动静的季时傿抬起头,狱卒都是些魁梧高壮的习武人,行走时步伐沉重有力,而此刻出现在门外的脚步声却很虚浮,像是气血不足,体弱之人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ep;&ep;谁这个时候会跑天牢里来?

&ep;&ep;听到自己名字后季时傿凝神一望,借着牢房里昏暗的灯光只能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清瘦的身影,相貌隐在阴影中,看不太清晰。

&ep;&ep;她警惕地抓紧了身下的草席。

&ep;&ep;谁知那人却缓缓蹲下,透过缝隙塞进来一个纸包。

&ep;&ep;季时傿闻出味道,是杏仁酥,从前在泓峥书院时她经常吃的东西,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喜好,而且还敢买通狱卒进天牢里来,难道他也是泓峥书院的学生?可是自己并没有听过这个声音,又或者是他刻意压低了声线,所以自己才听不出来?

&ep;&ep;那人还放下几瓶药,温声道:“这是治外伤的,另一个是用来涂抹受伤的关节,还有……”

&ep;&ep;季时傿打断他,“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东西你还是拿走吧。”

&ep;&ep;梁齐因一愣,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没有毒,我试过了,你将药瓶藏在草席下,若是有人对你动刑,你……”

&ep;&ep;“我知道你是泓峥书院的学生。”季时傿道:“买通狱卒,私闯天牢是大罪,你走吧。”

&ep;&ep;梁齐因道:“我不怕。”

&ep;&ep;季时傿喉间一哽,不自然地动了动,脚上的镣铐拖出一串声响,她哑声道:“我不想连累你。”

&ep;&ep;“我知道。”梁齐因顿了顿,却只是将东西推得离她更近些,“我只怕你拒绝我。”

&ep;&ep;第29章审问

&ep;&ep;炎凉世态,自古而然,这些天季时傿已经看够了,她的心境从一开始的愤愤不平到如今心如止水般的沉静。原以为不过如此了,而此刻隔着一扇牢门,听到这样简单的几个字,竟让她产生了一丝惶恐,几欲落泪。

&ep;&ep;她从角落里站起,身后拖着长长的脚链,太久没有打理的头发上沾着几根草絮,身上的囚服又脏又破旧,粗糙的布料将她的手腕与脚踝上磨出了红痕。

&ep;&ep;梁齐因听到她走过来的声音,眼前灰蒙蒙的,依稀可以看见一个靠近的身影。这般昏暗的天牢里,明明知道她是不可能看清自己是谁的,却还是下意识地低下头,用披风上宽大的兜帽遮住了脸。

&ep;&ep;季时傿蹲下来,只能隐约看到面前的人消瘦的下颚与一截修长的脖颈,他肤色十分的苍白,透着一种病态,在这样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有些突兀,几近晃眼的颜色。

&ep;&ep;季时傿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梁齐因。

&ep;&ep;然而结合先前此人走路时的脚步声,好像他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一个人走路的姿态与频率基本可以反映出他的性格与身体状况,例如儿童走路时发出的声音是又灵巧又轻快的,老人则缓慢而步态蹒跚。

&ep;&ep;梁齐因虽不是跳脱的性格,但他走路时的步伐也并非如此的气虚羸弱,似有不足之症。今日正是秋试的最后一天,也许此刻他还未离开贡院,所以……大概不是他吧。

&ep;&ep;季时傿低下头,拿起纸包里的杏仁酥,其下还有几枚月饼,闻着味道像是莲蓉馅的。季时傿拆开纸包的动作一顿,忽然出声道:“今晚的月亮圆吗?”

&ep;&ep;闻言梁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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