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还专门跟她说过这事呢。”

父亲有点傻眼了,眼下一切的事情都浮出水面,为什么主任无缘无故登门拜访?为什么她偏偏要注意禁书和玉坠?

全都是张佳骏!

“是你跟主任说的?”

“记起来了?那好办了,交出来吧,放心,登记册俺帮你写,俺还是识字的。”

“是不是你说的?”

“说啥?你说那些东西啊,是俺说的,那发现可疑情况不就得检举揭发么,俺这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

“张佳骏,你害我1

父亲一把抓住张佳骏的衣领,可他一个文弱书生,又怎么打得过一个退伍军人,张佳骏手拨了一下,挣开了父亲,被卸了力的父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办事处和周围路过的人都在看着狼狈的父亲,然而张佳骏接下来说的话又让父亲的心凉了半截。

“苏先生,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不仅私藏封建迷信的东西不交,还要殴打公务人员,你这可不符合为人师表的形象埃”张佳骏提高了调门,显然这话不是对父亲说的。

围观的人听到这番话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小张,这怎么回事?苏先生?!你怎么在地上?”

主任的出现让父亲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起身,准备向主任说明眼前这个人的百般刁难,但没等父亲开口,主任的话让父亲彻底陷入绝望:“苏先生,你怎么能把这事情闹这么大,你看看,多少人在看你啊,你叫我怎么帮你?”

“主任,不是这样的,我。。。”

“别在这说了,进去说。都散了吧1

父亲紧跟着主任走进去,想对主任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可主任明显加快的步伐显然是不想听,父亲没办法,只好默默地走着。

“好了,就在这说吧。”

“主任,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怎么解释?你跟我解释?可以,我听你解释,而且我相信你会让我听进去的,那又有什么用?那么多人都听到了,你怎么跟他们解释?你闹这么大,是生怕自己不被针对么?”

“主任,不是我,是他,是张佳骏。。。”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么?已经成这样了,你难道要我把小张给处分了?他本来就检举有功,你登记不完全,他去找你问清楚又有什么错?唉,苏先生,我看你是彻底完了。”

听到这番话,父亲看着身旁一脸平静的张佳骏,恍然大悟。

这是个圈套,之前主任的确在套话,本来已经登记好了,张佳骏也信了父亲交上来的只有书,就是那几分钟,从登记处走到大门的几分钟,主任和张佳骏通了气。想清楚一切的父亲瘫坐在地上,他明白,即使自己一开始把玉坠交上来,张佳骏也会想别的办法报复,只是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巧了,太快了,要不是自己愚笨,傻乎乎的相信别人,至少可以让这一切来的晚一点,至少还有时间多陪陪自己那新婚的妻子。

但一切都太迟了。父亲知道自己已经回不了家了,兴许现在自己的家门已经被撬开,无数的人们在搜索每一个可疑的物品,那已经不能被称为家了,对他们来说,那里有可能是飞黄腾达的宝地,只要有一个,只要有一个可以证明父亲封建迷信的宝物就够了。

不过幸好,玉坠已经不在我这了。父亲让自己尽量往好处想,这些人只能揣测自己,没有证据,自己应该就能脱身,即使因为今天这场闹剧上那个狗屁大会,那就把它当成对自己愚蠢的惩罚吧。

一想到那个玉菩萨现在应该被母亲藏到了某个地方,父亲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或许是枕头下面,不,不会,她应该不会像我这么傻,可能是藏在行李里,不,那也不保险,应该埋起来,对,王姑娘应该把它埋起来了,埋到一个永远也不会有人能找到的角落里,那里是我对你全部的爱了,永远也不要被别人发现。

张佳骏和主任看着坐在地上傻笑的父亲,两人也笑了。

张佳骏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就是要搞疯他,这样王家闺女就只能跟他走,他张佳骏要得到的,谁都别想抢。

主任也笑了,又完成了一个指标,这样离自己高升,应该就不远了。

三个人的笑声回荡在主任的办公室里,绝望的,得意的,高兴的,三种声音汇成一个可怕的信息,传到了正在车间工作的母亲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