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把她扶坐起来靠着床头,用勺子喂她喝水,接着漫不经心地问她:“你晚上去林子里干什么?”

温妩低着头,照旧道:“我不记得了。”

“晚上不要乱跑,妩,”所罗门在床头放下碗,攥着她的手心望向窗户外悠悠道,“要是你再生病了,可就真的哪里都去不了了。”

对方面色阴沉,温妩看着他心一惊,想要缩回手来,不料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他抓过她的手,在皙白的手背上落下温柔一吻。

温妩别过头去。

所罗门从而强硬地摆正她的脑袋,让俩人对视说话道:“听我的话好吗?”

温妩阖眼,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随即伪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认真跟他道:“我真的不记得我是怎么出去的了,我答应你以后不会乱跑就是了。我、我只是有些累了。”温妩深呼吸。

“好,那你好好休息。”所罗门不愿意错过她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见人露出了疲劳的神色,他才松懈了步步紧逼的目光,而后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才拿着碗具出了门。

温妩闭眸佯装入睡。

一方面她的确觉得疲惫,另一方面,她心里装了太多她无法理解的事了,所以她很难睡着。

所罗门在暮色苍茫时进来过一次。

窗台上亮起了一盏暖光烛灯,照得屋外植株的影子在房间墙壁上影影绰绰的。

温妩刚张眼的样子像个眼神干净的孩童,她眼巴巴地瞅着所罗门,声线甜美道:“今晚能让我一个人睡吗,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意外地,所罗门并未反对。

“好。”他走到她的床边,伸手揉了揉她有光泽的头发:“那你晚上不要踢被子,记得有事要叫我。”

温妩嘟囔:“嗯嗯。”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不用反复提醒她这些小事。

所罗门出去后。

温妩匆匆下床,甚至没来得及穿鞋,她锁好了门,背脊靠在坚实的木门上慢慢滑下。

她赤着一双脚,在冰凉的地板上抱着双膝,任由长发垂落。

良久,她大口吸气、呼气,觉得心里不再那么躁动了,才拉上窗帘吹灭烛火,在漆黑里摸索着上了床铺。

温妩静静地躺着,她需要时间去回忆与判断那晚的经历,或者说关于她的“梦”究竟是不是一场假想。

现在让我们回到那些碎片化的记忆里,你都看见了哪些东西?……你当时是在哪里呢?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会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

想不起来……一丁点与此相关的东西都无法重现了,那晚乍现的记忆仿佛只是她一个不太好的梦罢了。

不行,你一定能够想起来的。

这样,我们来回忆你所记得的,看看你已然经历过的往事是否出现了差错。

从你当下躺在这个房间里,一天天往前推——交战那天!

是了,她能够联想到她会受重伤的情境只有战役之中的时候。可他们不是胜方吗,她记得她那时平安无事啊,然后争乱告捷后所有人都异常喜悦……不对,一切事情从那个黄昏后醒来后就不对了!

她那天只觉得睡了特别沉的一觉,随即醒来时身边就只有所罗门一人了。

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呢?

…………

饶是身处于黑暗当中,温妩依然倍感眩晕,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天旋地转的,让她有种在旋涡之内跳脱不得的怪诞感触。

“嗯……”温妩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妩!妩!!”

所罗门猛拍着门,一时得不到回应,索性用身体撞开了门锁,然后急切地来到床头,大力晃醒了梦魇一般的女孩。

温妩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所罗门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往怀里揽,甚至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的体内。

温妩的肩胛骨隐隐作痛,只是她的表情木然,好似不会作反应一样,呆呆地任由所罗门险些“压碎”了她。

她的心里怅然若失,如同空了一小块什么。

是缺了什么呢?她现在是彻底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妩?你看看我,你怎么样了?”所罗门用警惕的神情抓着她细弱的胳膊问她,去抹她脸上的泪水。

犹如断梗浮萍找到了他的牙蘖之地,温妩也看到了她熟悉的人,她只想紧紧地依靠着他,才不会感到害怕,她忘记了她为什么而哭,跟着怯怯讲道:“所罗门,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没事了,你没事了,妩,我陪着你呢。”

他重新将她拥入怀。

点了灯。

所罗门上床抱着她睡觉,感知着对方确切而真实的体温,温妩用眼角余光环看了一圈屋内,什么东西都安然地摆放在原地,也没有地动山摇的灾难,听着她最爱的人的心跳,温妩觉得安心极了,原来万事万物照旧是美好的,只是她自己做了一场不好的梦。

她笼罩在所罗门独有的气息当中沉稳睡去。

——

那晚过后。

温妩变得很爱黏着所罗门,明明人都在家中,可一旦看不见他的踪影,温妩就会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譬如一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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