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心思,也不奇怪。

&ep;&ep;她有些无力地放下了手,顾粲在她那双盈盈的美目中看到了恐慌。

&ep;&ep;顾粲又问:“想做皇后吗?”

&ep;&ep;林纨微叹了口气,随即摇首,声音还算平静地与顾粲道:“我不想做皇后。”

&ep;&ep;顾粲问:“为何不做?这天下女子中的至尊之位,纨纨为何不想去做?”

&ep;&ep;林纨看着顾粲的眼,知他动了同顾焉一样的心思。

&ep;&ep;若他真要去争,她也会拼尽全力的助他爬上那个位置,只要这一切都是顾粲真正想要的。

&ep;&ep;但她还是准备将自己的心思与顾粲一一说出。

&ep;&ep;——“我不想做皇后的缘由,起因有四。”

&ep;&ep;顾粲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ep;&ep;林纨接着道:“先不说做皇后,先说这做官家天子。看似位于众人之上,可要做个明君,整个国家的担子都承在他一人身上,天下万民都指着他一人所养,这劳碌,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住的。都说先帝勤勉,每日批各州各郡递上的折子,都要批到子时之后,如此耗心血,这才壮年崩逝。”

&ep;&ep;顾粲知林纨一向是个聪慧的,听她慢条斯理的讲,也不失为是种乐子。

&ep;&ep;“这第二,这做皇上的纳妃,有着三宫六院,可不仅是为了绵延子嗣和享受美人的侍候。说句不中听的,那三宫六院的妃子虽然都出身良好,生得花容月貌,却也都是皇上用来平衡朝堂的棋子。”

&ep;&ep;烛火微摇,顾粲看着光影从林纨的面颊掠过,心中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

&ep;&ep;林纨依赖地靠在了他的怀中,顾粲搂着孕妻,听她声音带着倦意,却强撑着精神继续讲道:“其三,我身子不好,若要真做了皇后,难免劳心劳力,估计我要真做了那皇后,也活不了多久……”

&ep;&ep;顾粲一听林纨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俊容立即沉了下来,“不许浑说。”

&ep;&ep;林纨在他怀中闭目失笑,“这其四,我一直都想去你生长的地方看看,听闻凉州在父亲的治理下,早已不是从前西凉荒蛮之地,我很想同你和孩子回去看看……”

&ep;&ep;话说到这儿,小孕妇已经在他怀中睡着了,顾粲瞧着她累成这副模样,便替她拢好了衾被。

&ep;&ep;林纨的话意很清,做个藩王的正妃她就很满足了,她对权势没有过多追求。她同时看得很明,拥有了至尊的权势地位,于他二人而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ep;&ep;再一想,顾粲舍不得让林纨操劳,如若她真成了皇后,他虽不会设后宫六院。但宫廷深深,她身为皇后,也有许多琐事要打理,倒还真不如做个藩王宠妃来得自在。

&ep;&ep;他重活一世,为的只是还前世的情债,顾粲只想跟林纨长厢厮守。只要他的能力足够护好她,让她过上安稳无虞又富贵闲适的生活,便已是足够。

&ep;&ep;不过私仇未了,他还不能这时就让这棋局停盘。

&ep;&ep;******

&ep;&ep;次日一早便是除夕,洛都白露之际是细雪霏霏,待至卯时,已是晴日当照。雾凇挂枝,于清晨淡泛银光,冬雀在这年节的啼鸣也都带着喜意。

&ep;&ep;林纨被院落内的洒扫之声扰醒,因着顾粲也是头回陪她回侯府过年,林纨想起上次归宁时,她还同顾粲闹着别扭。这男人平日又总是着黯色衣物,便想让他换身看着喜庆点的衣物,可在红木箱里翻找了好半晌,却是没有一件合适的衣物。

&ep;&ep;顾粲见林纨点了绛唇,却因失落撅起了嘴,又难得穿了件绣着云纹和萱草花的水红色绛罗褙子,模样倒像是个娇俏的新妇,便静默地看了她好半晌。

&ep;&ep;虽没未顾粲择着合适的衣物,但二人还是言笑晏晏地一同归了侯府。

&ep;&ep;侯府为迎年节,早已在朱红的大门上挂了绘有神荼和郁垒的桃符,意在驱赶魑魅魍魉、凶鬼疠疫1。

&ep;&ep;宋氏和柳芊芊还请了傩翁傩母来门前逐傩,翁母皆染面白齿,分别着青红两色衣物和画裤。

&ep;&ep;看着那些说不上诡异还是滑稽的傩翁,听着他们口中不时高低起伏念出的咒符,林纨觉得有些恍惚。

&ep;&ep;她有时半夜惊醒,想起前世曾曝尸横野变成了一摊艳骨,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人还是鬼。

&ep;&ep;因林纨有孕,不能饮淑柏酒,所以顾粲便一道陪她,依照大邺习俗,只饮了桃汤。顾粲想,正好趁着孕事,让林纨这嗜酒的小妇人将酒给戒了。

&ep;&ep;林夙得知林纨有了身孕很是欣喜,顾粲从前来府时见过林夙的孙儿习武练剑,这帮毛头小子又长大了一岁,行事毛躁。这一逢年节,长辈对他们的管教都稍有放纵,若是冲撞到林纨便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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