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顾粲无奈规劝:“既是怕苦,就慢些喝……”

&ep;&ep;看着她红着眼,他又无奈失笑道:“没你这般喝药的。”

&ep;&ep;林纨用帕子拭嘴,想起之前在病中,照拂她的沈韫总说,断断续续地饮药不如一饮而尽的药效好。如她这般怕苦的人,还要再食几颗蜜饯,那药的效力又小了几分。

&ep;&ep;便道:“为了孩子,这些苦不算什么。”

&ep;&ep;林纨美目坚毅,顾粲一直清楚,林纨若有了孩子,一定是位好母亲。

&ep;&ep;她怕苦怕疼,但有了身孕后,之前怕的东西竟是都能克服。

&ep;&ep;他低首看了看林纨还未鼓起的小腹。

&ep;&ep;林纨是个好母亲,可他却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好父亲。

&ep;&ep;不管如何,林纨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他现在有了贤妻,也即将会有稚子绕膝。

&ep;&ep;女人生子,终是要在鬼门关走上一遭,他一定要护好她们母子,不让她二人有虞。

&ep;&ep;午间顾粲陪林纨小睡之后,二人去偏厅饮了些清茶,难得享受当下的静谧。

&ep;&ep;顾粲与林纨又聊起了孩子,二人商议,如若这胎是个男孩,便由顾粲取名。

&ep;&ep;若是个女娃,那自是由林纨来为她取名。

&ep;&ep;提到女娃,林纨的神色稍显失落,她柔声道:“近来我多少有些嗜酸,总觉得会是个男孩。”

&ep;&ep;顾粲见小孕妇神色失落,知她最想要的还是个女孩,便劝慰道:“是男孩也好,出生便是嫡长子,将来老二若是个女娃,他身为兄长,也能照拂着妹妹。”

&ep;&ep;林纨听后,觉得顾粲说的也有道理。

&ep;&ep;这时,卫槿于偏厅外求见。

&ep;&ep;因着卫楷的缘故,顾粲看向卫槿的眼神比往日更复杂。

&ep;&ep;林纨是个好性子的主子,因着前世的缘故,又格外待卫槿好,穿的衣物,平素的吃食,都不亚于香见香芸这样的大丫鬟。

&ep;&ep;在府中,卫槿最怕的就是顾粲。

&ep;&ep;见他面色不善,双腿有些打颤,但今日她正当值,府外来了客,她自是要进室通禀。

&ep;&ep;林纨唤她:“进来说话罢。”

&ep;&ep;卫槿故意不去瞧顾粲的打量,走到二人身前,通禀道:“大人、翁主,四皇子莅府,现下正在正厅。”

&ep;&ep;——“四皇子?”

&ep;&ep;林纨看向了顾粲,见顾粲面容无波,只举盏饮了饮清茶。

&ep;&ep;顾粲眸底蕴着深不可测的笑意,声音温淡道:“知道了。”

&ep;&ep;林纨想起一月前,上官衡丧母时的悲痛模样。

&ep;&ep;她一直同情上官衡的遭遇,她也体会过丧母的滋味,比天塌还可怕。

&ep;&ep;上官衡再不受景帝的宠爱,到底也是个皇子,顾粲论身份,也只是个蕃王世子。虽然坐到了司空的位置上,但在皇子面前也是臣子,须得亲自去迎。

&ep;&ep;顾粲本想让林纨回去休息,但林纨却也想同他一起看看上官衡的近况,顾粲默了默,应了下来。

&ep;&ep;至正厅后,上官衡负手站在雕花飞罩下,背对着顾粲和林纨。

&ep;&ep;居丧期间,只着一白色素衣,连个华冠都未戴。

&ep;&ep;林纨记忆中的上官衡素好追风弄潮,平日也都是典型的洛都富家子装扮,朱红姹紫的鲜衣穿着,有着数把价格不菲的名贵折扇,加上那双风流的桃花凤目,举手投足间也是引得无数女子钦慕。

&ep;&ep;比之于顾粲的清冷性情,上官衡的性子可能会更受女子喜欢些。

&ep;&ep;但林纨后来细想,除却顾粲那惑人的皮相,他最喜欢的,就是顾粲那偏冷淡的气质。

&ep;&ep;前世悄悄看他时,总觉他眼角稍带忧郁,可正是这些细小之处,才让她心动。

&ep;&ep;顾粲向上官衡掬了一礼,林纨妇唱夫随地在顾粲身侧,也施然行了一礼。

&ep;&ep;她见上官衡面须未洁,双目遍布着红丝,虽略显憔悴落魄,却还是对着她夫妻二人淡淡笑了笑。

&ep;&ep;从前总携的折扇未带,双手空着。

&ep;&ep;顾粲问:“四皇子今日来府,找顾某做何?”

&ep;&ep;二人毕竟是友人,上官衡虽经变故,但来顾粲这处时,还是轻松了不少,“找你吃酒。”

&ep;&ep;年节的前一日,上官衡无处可去。

&ep;&ep;今年初诞的和敬公主虽然去世,但还算不上国殇。

&ep;&ep;他母妃蒋昭仪更是被简葬的,宫里的下人为避讳,私下都不敢提起自戕的罪妃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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