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发。

&ep;&ep;二人成婚的时日过短,不到一年,就逢上了家族生变。

&ep;&ep;以至于,他从未与妻子说过,他爱她。

&ep;&ep;他能保下这条命,只被贬为了庶人,也全是因着妻子拼死以救的缘故。

&ep;&ep;顾粲喉结微动,却并未落一滴泪。

&ep;&ep;他清冷的眸中染上了猩红,神情倏然变得阴鸷又骇人。

&ep;&ep;事到如今,他拖着这具已经残疾的躯体,苟活于这世间,又有何用?

&ep;&ep;顾粲恨极了自己。

&ep;&ep;自他十七岁从凉州入洛阳后,虽被景帝奉为上宾,实则却是质子,是景帝用来制衡其父顾焉的人质。

&ep;&ep;他天资并不差,甚至还要强于他的父亲顾焉。

&ep;&ep;或许是因着身份,又许是因他性情本就孤傲,顾粲并不愿涉入洛阳的朝堂纠纷中。

&ep;&ep;以至于,顾家和林家出事后,他就如同一个废人,毫无用处可言。

&ep;&ep;邺朝建都后,有两次雍凉之叛,都与顾焉有关。

&ep;&ep;太渊元年,顾焉是平息叛乱的人。

&ep;&ep;太武五年,顾焉则是发起叛乱的人。

&ep;&ep;一石激起千层浪。

&ep;&ep;洛阳的政势诡谲多端,景帝性情一贯多疑,借此时机,在顾焉败绩后,又一举端掉了洛阳的两大家族——林家和林纨之母谢氏所在的谢家。

&ep;&ep;景帝得以大权独揽,不再受权臣和世族的制衡。

&ep;&ep;有胜者,就有败者。

&ep;&ep;顾粲就是那残活的败者。

&ep;&ep;败者的心中总是不甘的。

&ep;&ep;若能回到他十七岁初进洛阳之时,凭他之能,若是他想,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ep;&ep;但,人又怎会回到过去?又怎能再重活一世?

&ep;&ep;顾粲苦笑了一声,笑的极为凄惶。

&ep;&ep;若能重生,他最想做的,并不是报仇。

&ep;&ep;而是将他病弱的发妻护好,给她最好的一切,再不让她受这么多的苦痛。

&ep;&ep;顾粲再度想起,林纨死后,他抱着她冰冷的尸身,和她身上流出的,那将雪地染红一片的鲜血。

&ep;&ep;心房猛地紧|窒。

&ep;&ep;顾粲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缓而痛苦的阖上了双目后,他再度紧紧地攥拳,将那断梳紧握在了手中。

&ep;&ep;*

&ep;&ep;一月后。

&ep;&ep;洛阳史官记:

&ep;&ep;原镇北世子顾粲,亡于太武六年冬,其旧仆草葬之。

&ep;&ep;第2章001:重活一世

&ep;&ep;“贱妇!”

&ep;&ep;“贱人!”

&ep;&ep;“林家毒妇,还敢抛头露面,出来受辱?”

&ep;&ep;一群面露凶相的百姓涌向了林纨的方向,咒骂声刺耳不绝,林纨意识还处在混沌中,还未来得及逃脱,便被一民妇恶狠狠地撕扯住了鬓发。

&ep;&ep;乌发几欲从头皮发根处断裂,林纨想呼救,但她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ep;&ep;大雪初霁。

&ep;&ep;林纨晕厥在了雪地上,艰难地颤着双臂,举到头顶,护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能扛住这些毫不留情的击打。

&ep;&ep;那些人却丝毫没有想放过她的念头,反倒是变本加厉地对着她拳打脚踢。

&ep;&ep;不知有什么人混入了这些恶民中,并掏出了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

&ep;&ep;剧烈的锐痛突至,林纨喉中蔓上了腥甜,她呕出了一口浓血,腹部也不断地汩着血。

&ep;&ep;那鲜血在寒冬中还冒着热气。

&ep;&ep;恶民们的神色突然变得惊惶,他们也没想到,竟有人要拿匕首捅她。

&ep;&ep;一见林纨要断气,又骂骂咧咧地咒了她几句,便都略带仓皇的四下散去。

&ep;&ep;林纨的身上疼的浑身痉挛,冷的发颤发抖。

&ep;&ep;她想求人,救救她。

&ep;&ep;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