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样一来避免在前往西都的途中遇险,二来使戚云远离塞北军营,处于孤立无援之地。当桓殷说出“孤立无援”四字时,神情就好像在说“格杀勿论”。

&ep;&ep;宜青猛地掀开车帘,见到马车旁便是戚云那头枣红色的战马,膘肥体壮,神态傲慢。它听到车帘掀起的响动,扭过头来,响亮地抽了一声气。

&ep;&ep;戚云本与马车并肩而行,此时控缰勒马,又靠近了些:“陛下有何事吩咐?”

&ep;&ep;“朕想……”宜青的双眼转了转,“歇息一会儿。”

&ep;&ep;戚云将马鞭叠在掌中,指向远处:“再走半里,便能看到西都了。陛下且再忍耐片刻,嗯?”

&ep;&ep;再有半里就能看到西都了。再有半里,便是他和桓殷约好动手的地点。

&ep;&ep;宜青探头朝外望了望,深林苍苍莽莽,看不出那些西都守军都埋伏在了哪儿。

&ep;&ep;桓殷答应了他,如果西都守军现身时,戚云并无反意,他和汪镇便不会与戚云为难。如果戚云意图挟持宜青遁逃,那么他们才会与戚云动手。

&ep;&ep;这也是宜青与他们商量许久,最终妥协的原因。他想,即便戚云真有犯上作乱之心,大不了他先将人保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ep;&ep;“喏。”

&ep;&ep;许是他发愣的模样叫戚云看见了,戚云策马走开,片刻后回来,手中拈了一枝桃花,撩起车帘递将进来。

&ep;&ep;那枝条饱受寒风摧折,表皮皲裂,粗糙不堪。这时节也见不到什么新生的嫩叶,光秃秃的偏枝上只点了一朵浅粉色的花,半开未开。

&ep;&ep;“料得你该喜欢。”戚云道。

&ep;&ep;宜青伸手碰了碰那花瓣,桃花便颤了一颤,似乎马上就要从枝条上坠下来。他忙接过花枝,攥在了掌心。

&ep;&ep;戚云打趣道:“还不曾离开帝都时,常见那些个小姑娘爱簪花,桃粉梨白,宝贝得紧。陛下果然也喜欢。”

&ep;&ep;“臣想,若是陛下簪花,约莫比她们都要好看罢。”

&ep;&ep;这句话却是压得低低的,凑到了他耳畔,几乎是呢喃道。戚云眼中闪着微光,仿佛有许多话想对他说。

&ep;&ep;“你一一”

&ep;&ep;宜青心中一动,想将隐情都告诉他,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双颊微红,既羞且恼道:“大胆!”

&ep;&ep;说完将那花枝收在怀中,顺手拉上了车帘。

&ep;&ep;马车越是向前行驶,宜青的心便跳得越快,最后好似成了擂鼓。他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戚云或是被一箭穿心,或是被刀劈斧砍的画面,搅得他如同惊弓之鸟,听得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心颤不已。

&ep;&ep;鸣镝声响。

&ep;&ep;宜青立时掀开了帐帘,喊道:“戚云!”

&ep;&ep;“臣在。”戚云神情肃穆道,“有敌来袭。陛下待在马车中,莫要出来。”

&ep;&ep;这话听着分外耳熟,桓殷也曾与他说过,那之后不久桓殷就受了重伤。宜青的心境与那时全然不同,当时桓殷多半已经重伤,他也迟疑了片刻才走出去,但现在双方还未动手,他就火急火燎地想要冲出马车。

&ep;&ep;人心真的是长偏的,因为此时在外边的是戚云,每一个静默的刹那都漫长到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