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林泽笑笑,“我家在承平坊,一会儿直接回去就行。”

&ep;&ep;周瑛道:“也好,回到家才算真放下心,你失踪这么久,早点回去,你父母也能安心。”

&ep;&ep;“安心?”林泽把这个词品了一番,觉得有些好笑,“恐怕我回去了,他们才会不安心呢。”

&ep;&ep;“怎么会?”周瑛讶然望去。

&ep;&ep;“我爹娘早已和离,又各自成亲有了子女,我若不在,他们还能自在些。”林泽不在乎道。

&ep;&ep;周瑛见林泽谈吐不俗,俨然家教甚严,万想不到他会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一脸歉然道:“抱歉,我不该提这些。”

&ep;&ep;林泽不由笑了,“错又不在你,你道什么歉。我爹娘早就相看两相厌,要是继续过下去,保不准哪天就拿菜刀把对方劈了。幸好我家老太爷去得不算晚,不然他们不疯,我也要疯了。”

&ep;&ep;周瑛虽然同情,但想着林泽到底还未成年,经济也没独立,迟早要回去在那对不靠谱的爹娘手底下混,还是劝道:“你到底是他们亲生儿子,真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肯定恨死那些人贩子了。”

&ep;&ep;林泽看着自己的右手,神色晦暗,“这可未必。”

&ep;&ep;周瑛瞥见林泽的神情,先是不解,继而难以置信睁大眼,“不可能,是不是你想多了……”

&ep;&ep;林泽轻声一叹,“不是我把人心想得太坏,而是事实由不得我不这么想。”

&ep;&ep;林泽眯起眼,看向承平坊的方向,“我家在津阜还算小有资财,虽不至于说是横着走,但一二般的人还真不敢动弹我这个林家嫡长子。可事实却是我就在津阜本地,离家几条街远的地方,被一群地痞流氓绑架了。若不是有人背后撑腰,他们又怎敢动到我头上?”

&ep;&ep;周瑛心中一动,这与她的经历倒有些相仿之处。

&ep;&ep;林泽自嘲道:“这事儿左不过是我那继父继母干的。至于我那爹娘,就算一开始不知情,后来恐怕也是默认了的。我这次回去,虽然保了一条命,但到底废了一只手,想来也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ep;&ep;周瑛却一针见血道:“除非你认命,永远当个废人,否则他们早晚会再一次下手。”

&ep;&ep;林泽怔了征,怅然笑道:“你说得对,我不可能让自己当废人。”

&ep;&ep;这话一出,林泽的思路瞬间随之一清,“津阜到底是他们眼皮子底下,我若用左手重头学来,他们肯定坐不住,定会隔三差五来捣乱。我家在外地还有些铺面,到时我就以打理庶务为由,自请离开津阜。到时候山高水远,他们又怎能管得住我。”

&ep;&ep;周瑛微微一笑,“那就提前道一声恭喜了。”

&ep;&ep;林泽抱拳,深深看了周瑛一眼,“多谢。”说罢,林泽告辞离开,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一事,又回头道,“至于咱们如何从明德坊逃出,有些事你若不方便,尽可以推在我头上。”

&ep;&ep;周瑛想了想,慢慢摇头,“不用了,我是事无不可对人言。不过,还是多谢你体谅。”

&ep;&ep;林泽也不勉强,“也罢,你心里有数就好。”

&ep;&ep;周瑛目送林泽离开,又问玉香道:“玉香你呢?有何打算?”

&ep;&ep;玉香在旁边看了半天,见虽然周瑛恢复了公主身份,但在跟林泽交谈时,也没有颐指气使、盛气凌人,于是也渐渐放下心。此时得了周瑛垂问,玉香也不扭捏,直截了当道:“我家不在津阜,还得跟公主借些银两,以充路资。待我回家找到亲人后,定会双倍奉还。”

&ep;&ep;白柳原本好奇自家公主这两天认识了些什么人,见头一个林泽相貌英俊,气度不凡,后一个玉香清姿楚楚,眉目婉约,都是人中翘楚,不由暗自称奇。

&ep;&ep;此刻听了玉香的话,却不由失笑,“我家公主是何等身份,还能要你还那两个钱。”

&ep;&ep;玉香却正色道:“公主或许不要,但我却不能不给。”

&ep;&ep;周瑛暗中推了白柳一把,“玉香姑娘守信重诺,自是好的。这丫头被我宠坏了,望你见谅。”

&ep;&ep;玉香自然连道不敢。

&ep;&ep;周瑛虽然可以直接借她银两,把人打发走,但好歹共患难一场,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敢问玉香姑娘家在何处?离此地有几里行程?途径几州几县?走水路,还是陆路?”

&ep;&ep;玉香被问住了,“我家在泰安州,多远……我也不清楚。好像路过河间,还是顺源?”

&ep;&ep;周瑛不由叹口气,“这些都罢了,有钱能开路,有嘴能问人,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是,你一个女儿家独身上路,怎么保证不会再发生……那种事。”

&ep;&ep;玉香咬住下唇,良久道:“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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