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没等姬洵问他怎么回事,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哭着道:“陛下,陛下,常无恩他就在这了,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ep;&ep;狗窝是破砖垒起来的,破烂的棉絮和脏布堆了一层又一层,极为脏乱,窝门口放着一个缺口瓷碗,里面是干涸的面条汤,已经酸臭了。

&ep;&ep;窝里还有股血腥臭味儿。

&ep;&ep;姬洵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动,掩藏在宽袖薄衣里的手指却颤了一下。

&ep;&ep;还是小看万疏影此人的报复心了。

&ep;&ep;骂他万疏影是狗,便将活人生生当做狗来驯养。

&ep;&ep;姬洵弯下腰,伸手想去掀开那层勉强算得上干净的挡门布帘,小太监看着陛下雪一样素净的手指,忙道:“陛下,奴才来,奴才来……呀!!”

&ep;&ep;一只脏黑的手突然从里面探了出来,紧紧地攥住姬洵的手腕,像大狗怒吼一样的低沉犬吠声响起,戴着狗面罩的男人露出半个脑袋,一双眼睛血丝遍布,盯着姬洵不放。

&ep;&ep;姬洵从常无恩狠戾的眼眸,移转到他头上浓稠如血的红名上。

&ep;&ep;好,有前途,可以栽培。

&ep;&ep;姬洵蹲下来,挑起常无恩的脸,薄唇轻启,满含期许地问这个浑身是伤,仿佛神志不清的男人,

&ep;&ep;“常无恩,你想不想活?”

&ep;&ep;常无恩攥着姬洵的手腕,几乎要将那截手腕掐断的力气,他低声怒吼,并不言语。

&ep;&ep;小太监磕磕绊绊插嘴:“陛下,他,他送来时就这样了,送他进宫的人说他是个傻子,只能看门,不会说话!”

&ep;&ep;姬洵不为所动,手腕的疼痛反而催生了他心底无尽自毁的欲望,疼痛和濒死,不知何时起都让他感觉到着迷。

&ep;&ep;他脸色微微潮红,笑容越来越明显,竟隐隐透出一股癫狂之意,

&ep;&ep;“朕问你,常无恩,你要不要报仇?”

&ep;&ep;常无恩还是一副不懂人言,兀自嘶吼的模样,可手腕上缩紧的力道,分明是轻了。

&ep;&ep;姬洵不急,他用另一只手摘下常无恩头上的狗皮面具,看见了男人脸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不必想,以后肯定是会留疤的。

&ep;&ep;他怜惜似的抬起常无恩的下巴,语调柔和,说出口的话却像逼迫:

&ep;&ep;“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点头,朕带你走,养好你的伤,封你做总管。再装不懂,朕这便走。”

&ep;&ep;常无恩终于动了,他死死地看着姬洵,看着如同艳鬼般惑乱人心的天子,整颗心渐渐地在他胸腔里再度狂跳起来。

&ep;&ep;接着,他看到了那条横在美人颈间的狰狞伤疤,贯穿喉前,如同一条被撕毁的渗人项圈。

&ep;&ep;堇国的皇帝,父亲口中的昏君,被权臣玩弄的痴人,芳岁帝姬洵。

&ep;&ep;分明——

&ep;&ep;是个满眼癫狂的疯子。

&ep;&ep;常无恩松开了手,他爬出狗窝,跪在地上,视线始终看着姬洵颈间的疤痕。苍白的肌肤上,那道肉粉的疤,实在惹眼。

&ep;&ep;“无恩愿随陛下,至千秋万代,披肝沥胆。”

&ep;&ep;姬洵没察觉这股灼人的视线,他抽回手,叫来身后的人,“以后由常无恩统领宫中内务,伺候好常总管,不得有闪失。无朕手令,哪怕是永康宫的万太妃来了,也不许见,明白了?”

&ep;&ep;众人答:“谨遵陛下谕旨!”

&ep;&ep;“伺候不好,这一院子都给朕。”

&ep;&ep;姬洵笑笑,“当陪葬。”

&ep;&ep;总看电视剧里这么讲,如今他说起来,却是蛮好玩的。世间生死,竟然都在一句话里,他以前怎么不觉得做皇帝这么有趣呢。

&ep;&ep;“殿前卫留一队人,在此待常总管养好伤。”

&ep;&ep;“是!”

&ep;&ep;地上跪着的小太监也连忙道:“奴才保证,绝对照顾好常总管!”

&ep;&ep;姬洵褪了外衫,拎在手里。

&ep;&ep;这层染着帝王淡香的浅金外衣,在常无恩的惊愕里落到了他的身上。姬洵分明居高临下,偏偏他天生眉眼是柔美的,因此言行透着难言的温柔:

&ep;&ep;“朕将这人皮给你穿回来,以后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ep;&ep;“回养心殿。”姬洵转身走出去。

&ep;&ep;常无恩望着芳岁帝的背影,牢牢地摁住了身上的衣服。

&ep;&ep;“陛下,湿帕子,”走出监栏院,殿前卫里,突然有个小将士递给姬洵一张锦帕。“净手,刚刚那院子脏。”

&ep;&ep;姬洵低头一看,手腕上有一道乌黑,他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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