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尾,一大清早,颜玉便被左孆唤醒。

左孆拿了新衣裳服侍她穿戴好,绕着她围走一圈,一脸神气道:“小姐这身衣裳可是夫人昨儿晚连夜赶的,浅红色描金褙子配嫩黄色石榴裙大气又不失了身价,凭谁也没我家小姐好看。”说着,又给她带上了一串黑色玛瑙手链。

“这等瞎话也敢在青天白日里说,就不怕旁人听去了笑话。”与左孆闹了一句,照着镜子理了理衣角,这身衣裳穿着既舒服,又很服帖如今的身子,再加上眼角残留的笑意,倒有一副有女初长成的样子。

“奴婢有什么好怕的?”左孆一脸不以为然。

颜玉偏头笑骂道:“厚脸皮!”

虽一大清早便被左孆唤起床折腾,但她不但没拖拉,反而积极催促着左孆莫误了时辰。

颜玉如此,只因今日是个可以出府的好日子。

五月尾,是药王庙连续几日香火不绝,捐客济济的最佳时期,诸多善男信女都会选择这一日聚在一起赶庙会。

说是赶庙会,也不尽然。

大家族里,老爷少爷公子们先且不表;便是夫人小姐们,一年也有几次外出赶庙机会。自然,这机会都是给自家夫人或已满十二周岁的小姐们的。

似五月尾这般特定的时日,一群青年男女所为便也不只是单纯的赶趟庙会、焚香拜礼那般简单了。因着五月尾的赶庙会又可说成是,末婚男女之间正大光明相看的一回契机。

期间,有互相中意的男女换了信物,双方长辈便会约定了时日,领着自家孩子来互相打听了对方的人品家世,以方便自家长辈做下一步打算;没有心上人的青年男女,五月尾更属于他们了。

颜玉催促一声,却惹来左孆白眼:“没误时辰,还早呢!昨儿个奴婢去夫人那取衣服,夫人还特意吩咐要奴婢监督着小姐用完早膳,才给小姐出门。”

颜玉拿着勺子舀了两勺粥进了肚,偏头朝左孆问道:“今儿个大哥也出门,二弟与他一道么?”

“老太爷还没回呢,便是二公子想跟大公子一块,只怕没得眉目!”左孆一面给她添菜,一面嘻笑着应道。

“如此正好!那咱赶紧地与大哥会合了,我想与他一同出府。”言罢,又拔了两口粥,便提来衣裙拉着左孆作势要出门。

“小姐急甚!”左孆回拉颜玉一把,又是安抚又是不解,“大公子一早便被苗府的几位少年拉着出府去了。您不早提上一提,奴婢也好留住大公子阿!倒是方长随一早便在院外侯着,道是一会儿咱出府,他会跟随咱一道的。”

撇了撇嘴,重新坐在了垫了软垫的红木高脚椅上,带着些许失望道:“原以为能与大哥一道出府的……”

天元朝的男子满了十二周岁,便是自由身了,可自由出入府邸及参加相应的各种场合。至于没过十二周岁的,若能得到长辈首肯,外出也是常有的事。

左孆嘴里的大公子为百里府二房的庶嫡长子,百里玿玉是也。

颜玉素来与百里玿玉没多少交集,上一世的她待百里玿玉也是一副不上眼的样子,即便老夫人手里头的打理百里府的权力慢慢移到二房苗氏手里头,她还是把嫡庶之分很仔细地区别开了。区区庶嫡子,一直是在她的生活之外的,不论老太爷在世与否。

颜玉记得,老太爷去后不久,二房与三房的势力,已是旗鼓相当了。只有大房,被老夫人打压得如同孙悟空打妖精一般,都快现出原形了。因而,不论出于哪种目地与二房交好,也比老死不相往来的强。

左孆以为她担心此次外出无人作陪,便琢磨着道:“有方长随跟着咱们,出不了错的。”

眼里有了丝狡黠的光芒,她瞅着左孆盯了半响,才建议道:“你难道不觉得方长随的年纪长于你了些?”

左孆被颜玉一句不着边的话说得摸不着后脑勺。

“眼下你才年十四,方长随已二十有三了,虽说方长随还未娶妻……”话还末说完,嘴巴便被面色通红眼含尴尬的左孆紧紧捂住。

左孆也不顾礼法,眼瞅着便要恼羞成怒了,突尔放软音量哀求道:“我的小姐,您行行好,别在奴婢这找乐子了!”说罢死盯着颜玉,待见颜玉用力了眨巴了两下眼儿,表示首肯了她的话,才缓缓放开颜玉。

“方长随年纪大了些,好在模样长得还周,再过两年若还是末娶……”颜玉偏胖的体形,脸颊又有婴儿肥,话儿虽道得一本正经,只是经她之口,便略显凑趣了。

左孆气急地跺着脚,一双眸子灵灵有神,双手叉腰更显气魄:“小姐您还要不要外出了!”

颜玉及时管住了嘴巴,屈服在左孆很霸气叉腰的动作里,眼里满满地笑意却是止也止不住。

因着颜玉几句打趣的话儿,一路上左孆都是红着脸躲着方长随的,便是坐在桥子里的颜玉,也能想到左孆红脸时的可爱模样。

北城的药王庙,香火不绝,往来之人男女老少皆有,年轻人却是居多。因着人多,方长随前几日便打发小厮安排好了今日的行程,颜玉的庙会一游,倒也顺利。

话说与她一起入庙礼拜祈祷平安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小姐,看模样比她长一两个年头,且穿戴讲究。她觉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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