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之外再无亲眷,对什么都不假辞色的他,唯独对这个妹妹宠爱有加。

&ep;&ep;夜舞的模样与清河郡主是两个极端,她身着月白锦裙,发髻简单,淡施脂粉,宛若清水芙蓉。

&ep;&ep;“郡主误会了,郡主身份尊贵,有什么位置是郡主坐不得的?”夜舞浅浅一笑,先是放低姿态,让清河郡主露出轻蔑嗤笑,随后话锋一转,侃侃而谈,“只是今日万寿节,圣上宴请百官及其家眷,温小姐父兄皆为国战死,圣上哀慰温家忠孝,特许温小姐与百官同席,足可见圣上对温家与温小姐的看重。”

&ep;&ep;突然被提及,露凝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眼睛有些被茶水冒出的热气熏着了。

&ep;&ep;“是太后娘娘思及温小姐乃女子,与百官同席终究不太妥当,这才让温小姐回到女子席面上来,坐在主位。”夜舞声音温柔,说到这里就望向露凝,恳切道,“温小姐曙后星孤,圣上垂怜,郡主既然来迟,温小姐已经坐在那里,便不该再令她挪位。”

&ep;&ep;当今圣上没有公主,南阳王又和圣上一母同胞,清河郡主是皇室年轻一辈中身份最尊贵的女子了,她无所顾忌,更容不得人忤逆。

&ep;&ep;“说得比唱的好听。”她轻抚着新染的指甲冷声道,“谁不知温家两位将军战死后兵权就落到了你兄长手里,你们夜家如今是取温家而代之,出尽风头,好不得意,你也好意思温小姐长温小姐短,一副处处为人家着想的样子,猫哭耗子假慈悲。”

&ep;&ep;清河郡主的视线转向不远处的登天楼,那就是她今日非要争这个位子的原因。

&ep;&ep;登天楼位置高险,此处是唯一接近的地方。

&ep;&ep;山石挡住了大半宫苑,唯独露凝的座位会完全暴露在外。

&ep;&ep;楼中人只要自二楼出来,就一定能瞧见那里。

&ep;&ep;这是她这么久以来难得找到机会见那个人。

&ep;&ep;“平日也就算了,今日本郡主必要坐那个位置,谁来说都不行。”

&ep;&ep;清河郡主起身打算直接坐过去,但夜舞又拦住了她。

&ep;&ep;她面上笑意消失,语气也凌厉起来:“郡主身份尊贵,千娇百宠,夜舞望尘莫及,但也见不得郡主这般污蔑我夜家。”

&ep;&ep;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兄长以三万精兵对阵忽隅,九死一生得胜归来,为大业平叛安乱,开疆辟土,圣上器重兄长,才命兄长领温家兵符,夜家问心无愧。”

&ep;&ep;她转向露凝,盈盈一拜:“温家满门忠烈,夜舞与兄长一直都敬慕尊崇,怎会有取而代之之心?兄长尚且年轻,功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与温将军相提并论的。”

&ep;&ep;语毕,她又斜睨清河郡主,语气更冷了:“郡主如今还可在京中享受金尊玉贵的生活,在我等面前耀武扬威,靠得全都是边关将士奋勇杀敌,以命相博。哪怕要被郡主治罪我也要问上一句,郡主如何能心安理得地令为国捐躯的将士之女给您让位?”

&ep;&ep;她往前一步,迫得清河郡主不得不后退。

&ep;&ep;“放肆!”清河郡主染红的指甲指着她。

&ep;&ep;夜舞面不改色:“女子不议朝政,郡主又是以何身份,含沙射影地谈及陛下授我兄长兵符一事?”

&ep;&ep;“你!……”

&ep;&ep;清河郡主气急,也终于有些慌,周围不少人都在看着这里,她们面上不敢表现出什么,但心里怎么想就难说了。

&ep;&ep;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正要发作,就听宫人高声道:“太后驾到!”

&ep;&ep;这一声打断了此处剑拔弩张的气势,清河郡主立刻整理仪容,夜舞也收敛表情温顺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露凝……露凝看看那炙手可热的椅子,在行礼过后,又坐了回去。

&ep;&ep;她从袖袋里偷偷取出一颗蜜枣塞进嘴里,甜意袭来,心里的苦意散去了不少。

&ep;&ep;真热闹啊。

&ep;&ep;要不是她们口中不断提到父兄的死,她大概会更有心情围观一下。

&ep;&ep;太后来之后说了什么露凝是不在意的,她其实很清楚自己这个位置为何如此抢手。

&ep;&ep;登天楼就在不远处,她要忽视都难。

&ep;&ep;她得以留在这里,当是很惹人羡慕嫉妒的吧。

&ep;&ep;看清河郡主时不时投来的不甘和其他贵女满眼的艳羡就知道了。

&ep;&ep;露凝头有点疼,肚子也有点饿,来之前明明垫了些东西,到这里半晌还不开宴,她还是饿了。

&ep;&ep;早知道就和以前一样称病不来了。但嬷嬷说称病次数太多,再这样下去太后就得命宫里的太医来给她看看了。未免暴露,她只能来这一趟。

&ep;&ep;睨了一眼登天楼二楼,那里还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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