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嗯,但是打官司要钱,请律师也要钱,吴思城家没钱。柏舟一说。

&ep;&ep;操蓝山更烦躁了,钱钱钱怎么总是这些烦人的东西,我可以借他。

&ep;&ep;蓝山这话说得有底气,他再不是三岁那个摸五十块钱都吃力的小孩,他参加了很多比赛,奖金加起来也有个小几万,这些钱或许不够耗个官司,但加上柏舟一的奥赛奖金完全可以。

&ep;&ep;吴思城不愿意打官司。柏舟一说,王刘用廖玲尔威胁他。

&ep;&ep;这又关廖玲尔什么事?蓝山不可置信,他疯了,在警察局威胁人?

&ep;&ep;不是那种威胁。柏舟一揉揉太阳穴,眼里黑沉得要下暴风雪,他说,廖玲尔涉嫌打架斗殴。

&ep;&ep;廖玲尔是自己躲进巷子,王刘蓄谋已久,那巷子里没监控,他们把廖玲尔逼了进去。里面发生的事没拍到,至少强奸、猥亵没拍到,廖玲尔要控诉王刘,证据只有衣冠不整一项,但是那巷子后来打起来了,打架的人都是衣冠不整,证据不够硬,反倒被王刘反咬一口,说那巷子里的人打群架,都犯法了。

&ep;&ep;廖玲尔和吴思城的兄弟们都在巷子里,如果运气不好,打架斗殴真压下来,这些人或许不会进看守所,但一定会被记档案。

&ep;&ep;打架斗殴算不上违反刑法,犯事的人数目多且都为青少年,真要计较起来最多也就是看守所关个十天,更大可能连关都不用,只是通报学校。

&ep;&ep;偏偏是通报学校。

&ep;&ep;混混们无所谓,他们恶名加身,多记过一次没什么大不了,开除也不在乎。

&ep;&ep;但廖玲尔在乎,她是乖学生,艺术生更看履历清白。

&ep;&ep;有些规矩就只约束穿了鞋的好人。

&ep;&ep;等一下!

&ep;&ep;蓝山骤然惊醒,柏舟一也在巷子里,如果要记档案

&ep;&ep;他急忙道:你

&ep;&ep;我没事。柏舟一说,我跑出去拉开吴思城,主观意念上没有打架斗殴的暴力倾向,而且我未满十四岁。

&ep;&ep;蓝山稍稍松一口气,但是柏舟一又说:王刘也没到十四。

&ep;&ep;蓝山松开的拳头又握紧了,拳尖攥得咯嘣响,他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把心中涌动的怒火摁下去:这个没爹娘的强奸犯!

&ep;&ep;说我强奸?王刘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却仍是嬉皮笑脸,他的鼻子包得同木乃伊一般,嘴却咧开,一口黄牙露在外面,别污蔑人啊妹妹,要有证据的,你阴/道里提取出我精/液了?

&ep;&ep;廖玲尔脸一下惨白。

&ep;&ep;操你妈陪廖玲尔来的朋友噌一下站起来,暴怒到口不择言,你他妈个狗养的杂

&ep;&ep;说什么呢!做笔录的警察一拍桌子,喝道,这是警察局,你们以为在菜市场啊!

&ep;&ep;廖玲尔眼圈通红,拉住朋友,问警察:这能判吗?

&ep;&ep;警察喝口水,看眼那流氓样的小子,又看这可怜样的女生,心里门清发生了什么事。

&ep;&ep;但法律不能讲心里门清,法律得讲证据,事实就是证据不足。

&ep;&ep;警察合上笔录的本子,难得委婉:你可以找他学校,这种情况可以记过,写进档案是能影响一辈子的。

&ep;&ep;廖玲尔不说话了,王刘还恶意地盯着她,她不想在这个人渣面前哭,但事实是她连在强奸犯面前抑制住发抖的欲望都很难,她眼眸一垂,盖住了满眶泪水。

&ep;&ep;朋友担忧地搂住她肩膀,低声安慰。

&ep;&ep;廖玲尔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恶意一点点从她心中积累起来,她想如果她能晚出生几个月,如果她没满十四岁

&ep;&ep;如果她做什么都不受法律约束,就像对面那个人渣一样,那她

&ep;&ep;那我能干什么呢?

&ep;&ep;廖玲尔迷茫了。

&ep;&ep;杀人两个字就环绕在她心间,但她甚至没有胆量把它们正大光明从阴暗面拖出来。

&ep;&ep;当你坏坏不过亡命徒,烂烂不过强奸犯,靠法法还不偏向你,你又能干什么呢?

&ep;&ep;不是每个人都会横行在灰色领域,法律管不着,道德叫嚣着谩骂。

&ep;&ep;更不是每个人都能顶住道德谴责,这是人类被文明驯化的证明,也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

&ep;&ep;不能说这些人软弱,错在人渣身上,他们只是比人渣更柔软,比人渣更像人。

&ep;&ep;所以也总比人渣更难过。

&ep;&ep;蓝山和柏舟一赶到警局门口时,正撞上人渣出来。

&ep;&ep;蓝山没见过王刘,只觉得柏舟一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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