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风大,你坐到船舱里去。”

&ep;&ep;谢檀不作理会,把水拨得哗哗作响,搅碎了河面上倒映着的月影。

&ep;&ep;顾仲遥沉默片刻,倾下身,伸手去拉她。

&ep;&ep;谢檀甩开了手,站起身来,越过顾仲遥,往船舱的方向走。

&ep;&ep;顾仲遥却墨眉一皱,再度伸手拉住了她。

&ep;&ep;“你喝酒了?”

&ep;&ep;谢檀挑着眉,仰头望着他,“对,我喝酒了。怎样?”

&ep;&ep;月光下,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蕴着一抹愠色,又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嫣红的朱唇丹色/欲滴,牵出一道极尽轻蔑挑衅的笑。

&ep;&ep;顾仲遥凝视她片刻,蓦地移开视线,松开了手。

&ep;&ep;谢檀冷哼了声,走到船舱门口,钻了进去。

&ep;&ep;舱内光线阴暗,依稀可见有张简单的床铺,供人坐卧。谢檀径直趴了上去,抬头揉了揉脑袋。

&ep;&ep;今晚喝的米酒,味道虽然清甜,但后劲却有点大。而原主的这副身体,显然没什么酒量,谢檀其实在跳舞前就感觉有些发晕,但因为玩得开心、兴致高昂,所以没觉得有太大的不适。眼下人一旦静了下来,反而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ep;&ep;她调整了一下姿势,翻身躺平,一手搭在眼睛上,昏昏欲睡。

&ep;&ep;舱外阿宽等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时不时飘进来几句。

&ep;&ep;“去村口牵公子的坐骑上船……”

&ep;&ep;“马上要过急滩了,抓稳些。”

&ep;&ep;“当心礁石!”

&ep;&ep;船身晃动,调头摇摆,像是拐过了许多的弯道。谢檀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体不断起伏晃荡,脑中愈发的晕眩。

&ep;&ep;不知过了多久,胃里也开始翻绞了起来,一股呕心感涌了上来。

&ep;&ep;她条件反射地坐起了身来,下意识地俯身要吐,却被身旁一人扶住了肩膀,鼻息间嗅到浓郁的草药香气。

&ep;&ep;恶心感褪了去,意识也渐渐地清醒过来。

&ep;&ep;顾仲遥坐在床榻边,扶着谢檀,“好些了?”

&ep;&ep;谢檀挣脱开来,移坐到靠里的角落处,捧着脑袋,“你怎么进来了?”

&ep;&ep;顾仲遥慢慢收起手中药囊,“我若不来,你早就滚到地上去了。”

&ep;&ep;那种四仰八叉的狂放睡姿,着实让人开了眼界……

&ep;&ep;谢檀问:“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ep;&ep;顾仲遥道:“已经出谷了。”

&ep;&ep;谢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冷笑道:“一上船,你就急着让我进舱,是怕我看清了出谷的水路,将来坏你好事吧?”

&ep;&ep;刚才人虽然迷迷糊糊的,但能感觉到这出谷的水路十分崎岖艰险。当初在系统配置的三维导航里,也不曾留意到有这么一条路径,想必只能是一条极其隐蔽的暗河。

&ep;&ep;这条水路,比他们来时跃过的险峰崖路要安全实用的多,甚至可以运送大批的物资和军马,顾仲遥显然不想让她掌握到这么重要的机密。

&ep;&ep;所以装模作样地说什么风大、让她进舱……一看就是违反人设!

&ep;&ep;顾仲遥语带嘲意,“还能看出这点,证明人没变蠢。”

&ep;&ep;谢檀怒道:“变什么蠢?你才蠢!”

&ep;&ep;顾仲遥缓缓道:“我急着返回京城,于你有益无害。你执意不走,就那么想跟他们跳舞?”

&ep;&ep;谢檀说:“对!我就是想跳舞!关你什么事?”

&ep;&ep;她语气恨恨,“明明是我辛辛苦苦带路找到的齐峤,还跟着你跳崖九死一生,可到了会面的关键时刻,却不准我进去……好,这也罢了,你是他的恩公,你有权拉拢他不让我旁听,反正我对你们说的话也不感兴趣!但你别忘了,我也有权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也管不着!”

&ep;&ep;黑暗的船舱中,顾仲遥的面庞微微逆着光,看不清神情。

&ep;&ep;他闻言静默良久,继而自嘲地轻笑了声。

&ep;&ep;“你与赵子偃合谋已久,虛以委蛇、嫁我为妻,为取我性命不择手段,我自然是不敢信你。难道你敢说,你自己就能对我毫无保留、事事坦诚?若现在给你一个可以不计后果杀我的机会,只怕你立刻就会动手。”

&ep;&ep;谢檀点了下头,“不错!”

&ep;&ep;顾仲遥长久的沉默住。

&ep;&ep;谢檀也不再说话,低头抠着指甲。

&ep;&ep;这时,舱外的阿宽突然大声喊道:“前面急滩,有礁石!”

&ep;&ep;船身猛烈一晃,船尾被浪头高高推起,疾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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