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赵子偃道:“相国大人身为朝廷肱骨重臣,擅自离京、疏忽职守,乃是对圣上不敬、亏礼废节之行!本王身为涂州都督、皇室宗亲,莫非无权向顾相讨要一个说法吗?”

&ep;&ep;顾仲遥微微冷笑,收起长剑,“也罢。既如此,你送我回京,我亲自向圣上请罪。”

&ep;&ep;赵子偃闻言不觉一愣。

&ep;&ep;按律法,顾仲遥的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他确实无法反驳。

&ep;&ep;可就在这时,一个声线清柔、语气却颇显强硬的女子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ep;&ep;“安西王,别听他的!他让你带他回京城,只不过是权宜的保命之计!你今日如果让他出了这九畹山,以后再想杀他就没机会了!”

&ep;&ep;谢檀策马立于西北方的一个小土坡上,使劲清了下喉咙,努力想让这副身体原主的娇柔声线变得更暗哑更有杀气一些。

&ep;&ep;靠着系统导航系统的提示,她一出暗道的瞬间,就调转马头撤到了一旁。负责看守她的护卫,被骤然出现的敌军和箭雨围攻住,同时还要分神去保护顾仲遥,哪儿再有多余的注意力分到谢檀的身上?

&ep;&ep;她悄密密地避开了两军对垒,躲到了一旁的山坡后面,暗中观察。

&ep;&ep;眼瞧着赵子偃又要被伟光正的人设所耽误,放弃诛杀奸臣的机会,谢檀连忙跳了出来。

&ep;&ep;她调整好声线,继续大声说道:“你自己也说了,这个姓顾的对圣上不敬,一向藐视朝廷、藐视君威!你就算带他回了京城,他就能向圣上认错吗?今日他隐姓埋名、乔装打扮地来到这深山里面,朝里朝外几乎都没人知晓他的行踪,你就算直接把他杀了、剁成肉泥,谁又能知道他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再说,这奸相一死,树倒猢狲散,朝廷里面追随他的那些谗臣自然也不足为惧!你就刚好可以趁机助圣上肃清朝政、铲除奸党!原本对付恶人,就不必讲究规矩手段,顾仲遥是人尽皆知的大奸臣,而安西王你,注定清名流传,受后世敬仰,为我大梁万载千秋之护国英雄!”

&ep;&ep;溶溶月色之中,山坡上黑马背上的少女,手挽缰绳、发丝轻扬,姿态中透着一种傲然的倔强。

&ep;&ep;赵子偃收回视线,心底涌出一股灼烫的情绪。

&ep;&ep;他行事一向光风霁月,循规蹈矩、讲求礼法,却屡屡不敌顾仲遥的权谋诡计。一直以来,顾仲遥在朝政上对自己各种打压,以至他一腔热血的军政策略与抱负无处施展,甚至于,就连当今天子的权力亦被这人架空,处处要看其的脸色行事!

&ep;&ep;赵子偃想要除掉这个奸臣,实则已经无数次地在心中想像过,却因为自幼所受的那些仁义礼智信的教导,一直只会考虑在明处通过堂堂正正的方法来扳倒顾仲遥。

&ep;&ep;而今日这少女的一席话点醒了他。

&ep;&ep;对付恶人,不必讲究规矩手段!

&ep;&ep;即便是做一回小人,但为了大梁的社稷、为了赵氏的万世基业,又有何妨?

&ep;&ep;赵子偃紧盯住对面的顾仲遥,慢慢抬起手,发出了进攻的号令。

&ep;&ep;而此时的顾仲遥,却依旧望向山坡上的那一道倩影,深幽的眸色中透着一抹冷冷的阴戾、和压抑到了最深处的震怒。

&ep;&ep;谢檀居高临下,见赵子偃终于下了杀令,麾下将士蜂拥而上,刀枪剑戟之声铿然振响,回荡山谷之中。

&ep;&ep;她朝着顾仲遥的方向做了个拜拜的手势,随即调转马头。然而身下的大黑马似乎有些不听使唤,喷了个响鼻,不断原地踏步,似乎竟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要冲下坡去。

&ep;&ep;谢檀想了起来,这马原是顾仲遥的坐骑,眼下见主人身陷危险,定然不愿离去。

&ep;&ep;她拔下头上发簪,狠狠地刺入坐骑后臀。黑马嘶鸣一身,前蹄扬起,狂跃一步,疾驰而出。

&ep;&ep;谢檀一边打开意识里的导航,一边跟马道着歉:“你别恨我啊,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主人身边就那么五个护卫,人家安西王带了上百名的兵将,随随便便也得把你那反派主人给灭了,你冲下去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还是乖乖跟着我逃离险境才是最好的选择……”

&ep;&ep;系统的导航显示,涂州城位于九畹山的东边。

&ep;&ep;谢檀心中琢磨,此番自己也算是跟赵子偃有过合作,而且大概还曾留下了比较不错的印象。等回到了涂州城,她就直接登门求见,让他以报恩的形式让自己攻略一下,顺利完成系统任务,飞升回家,万事大吉!

&ep;&ep;谢檀执缰御马,没法一直分心看导航,遂粗略记下了向东的方位,策马加速地朝那个方向飞驰了过去。

&ep;&ep;就这样不知奔出了多远,山中渐渐有浓郁的雾气弥散开来,犹如乳白色的鲛绡、轻笼曼绕地罩了下来。

&e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