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也摸着栏栅凑了过来,小小的脑袋从栏杆间费劲地挤出来些,大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冲着谢檀唤了声:“小姑姑?小姑姑!小姑姑是来看洵儿的吗?”

&ep;&ep;谢檀怔然片刻,猛地扭过头,快步地往前走去。先前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那些斗志,一瞬间竟有些坍塌。

&ep;&ep;可这些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ep;&ep;他们只是炮灰原主的家人,她连他们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要圣母心泛滥地去在意这些人的死活?等她做完了任务,离开这里,这里的种种、都会成为虚幻的不能再虚幻的梦境罢了!

&ep;&ep;她越走越快,似想要立即逃离身后的一切。

&ep;&ep;但刚刚那男子焦灼关切的语气、孩子明亮单纯的眼神,偏偏太过真实,太过真切,反反复复地在她脑海中重现着,挥之不去。

&ep;&ep;她依稀明白过来,顾仲遥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个地方问话了。

&ep;&ep;狗日的反派!

&ep;&ep;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刑讯室模样的房间,从里到外皆是重兵把守。

&ep;&ep;谢檀被带进室内,见顾仲遥依旧穿着一身官袍,垂目聆听着几名官员的奏报,神情看不出喜怒。

&ep;&ep;听到动静,他抬起眼来,视线扫过立在门口的谢檀,吩咐部属:“你们先下去。”

&ep;&ep;众人行礼躬身退出。

&ep;&ep;顾仲遥眉目疏朗,把玩着案上的一枚倒钩箭头,视线判研地审视着谢檀,缓缓开口道:

&ep;&ep;“说吧,你知道什么惊天密谋?”

&ep;&ep;谢檀调整了一下情绪,抬眼回视着顾仲遥,“我说了的话,能有什么好处?”

&ep;&ep;顾仲遥打量着面前女子,见她一身简单的青布衣裙,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妆点首饰,反倒愈加显得肤色胜雪、五官娇妍。单看其容貌,似乎和从前并与区别,但那双眼睛里多了种慧黠倔强的意味,却是以往从未见过的。

&ep;&ep;“你想要什么好处?”

&ep;&ep;他好整以暇地问道。

&ep;&ep;谢檀说:“第一,在保证我安全的前提下,放我自由。第二,放过谢家的人。”顿了顿,“至少,放过那些无辜的妇孺。”

&ep;&ep;顾仲遥勾了下唇角,眼睛里却没有笑意,“你父亲私通敌国,证据确凿,罪无可恕,你让我如何放过他?”

&ep;&ep;“证据也有可能是伪造的。顾相浸淫朝堂多年,怎能不明白这点?以顾相的权势,想要为谢家洗脱罪名,或者减轻惩罚,都是易如反掌的事不是吗?”

&ep;&ep;谢家的事情,书里一笔带过,所以她也不清楚具体原由,只能从上下文推断出是顾仲遥故意陷害,意在除掉政敌。所以说,他既然有法子陷害,自然也有法子翻案。

&ep;&ep;“我也明白,站在顾相的位置上,是需要恩威并施、刑罚有道。但顾相位极人臣,他日宏途不可限量,更须知为政者,想要凭借铁血手腕、强迫旁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并不难。但这只是伤人伤己的最下下之策。能够博弈人心,让有才能的人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效力,才是最明智的御下之道。顾相今日放过我、放过谢家,只会多一份助力,少一份忧患,绝对利大于弊。”

&ep;&ep;顾仲遥盯着谢檀,半晌,没有说话。

&ep;&ep;谢家失势之后,他把谢檀安排住进了京郊的一处寺院之中,等候出嫁。中途他也曾去看过她一次,而谢檀就只是一直抽抽噎噎地哭泣,不敢看他、更不敢求情,一副深闺中长大孱弱无助的孤女模样。

&ep;&ep;而眼前的女子,先是来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水遁,眼下又眸光熠熠、言辞凿凿地跟他论起政来,像是骤然间换了个人似的。从前种种,莫非竟是故意以弱示人、麻痹对手?

&ep;&ep;谢檀被顾仲遥盯得有些心虚。

&ep;&ep;“怎么样,顾相要考虑一下吗?”

&ep;&ep;顾仲遥不置可否,将手里的倒钩箭头扔到案上,“先说说你是如何知晓了沐太尉和安西王的密谋的。”

&ep;&ep;谢檀开启编书模式。

&ep;&ep;“这些事,都是安西王告诉我的。”

&ep;&ep;反正因为那个琉璃瓶,顾仲遥就已经判定了她认识赵子偃,她索性将错就错。

&ep;&ep;“我与安西王自幼就已相识,后来他去了梁卫边境执掌军务,也会偶尔与我通通书信,告知彼此的近况。”

&ep;&ep;这安西王赵子偃的身世,颇不平常。

&ep;&ep;他的父亲原本应是大梁的帝位继承人,却因为梁国与北方诸国的战乱英年早逝,留下了他这个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的独生子。后来朝中几经政权争斗,最终由赵子偃的一个堂伯父继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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