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和庆元年,十一月,初冬。

&ep;&ep;本该是隆冬之节,偏南燕位处于南,不比北方寒冷,日头高挂当空,隐隐有几分热意。

&ep;&ep;长乐宫内,熏香袅袅,几位侍女正伺候着端坐在梳妆镜前的女子梳洗,女子明媚皓齿,样貌冠绝,一双凤眸微微上挑,绝代风华。

&ep;&ep;素丽的样貌未曾施黛,偏生美得不可方物。

&ep;&ep;方才花浴了一个时辰,可闻女子身上淡淡花香,甚是沁心。

&ep;&ep;侍女拿着木梳,替她缓缓梳着长而顺滑的墨发,嘴里笑道,“今夜乃是太后娘娘寿辰,奴婢听说太后娘娘要替陛下纳妃呢,陆公子也似要来的,今日殿下可得好生装扮了,届时惊艳四方,叫陆公子移不开眼!”

&ep;&ep;梳妆镜前的女子闻言未做半点声,连眉眼都未曾抬一下,似是听着旁人之事一般。

&ep;&ep;侍女微微愣了片刻,若是以往殿下听到陆公子都是乐开了花的,眼下却不见半点波澜,未免有了些反常,“殿下?”

&ep;&ep;如此,女子才堪堪抬眼,双眸盯着铜镜。镜内是一张正直二八年华的脸,白皙如玉,纯净无暇,眉宇之间可见灵动。

&ep;&ep;“他陆宴安算什么东西?”楚知南浅浅勾唇,明明带着笑意,却无端叫人觉着寒意森森,眼眸里满是不屑。

&ep;&ep;景如一顿,心里莫名有了两分慌意,“殿下不是……与陆公子、定亲……”了么?

&ep;&ep;话未落,被楚知南带着几分慵懒的语气打断,“定亲如何?此后这长乐宫内,不许再提陆宴安。”顿了顿,又似做无意问了句,“听闻昨日北矅使者入京了,想来今日是要给母后贺寿的?”

&ep;&ep;景如透过铜镜内瞧着自家主子的样貌,方才还寒露重重,片刻却将思绪掩了去,仿佛方才的态度不过是她的错觉。

&ep;&ep;“是了!”景如立时又眉开眼笑,“不止北矅,东临、西秦都差了使者来给太后娘娘贺寿的,不过奴婢听闻北矅来的三皇子才貌双绝,曾被称之为天下第一美男子呢,便是陆……”

&ep;&ep;险些要说声陆公子,又想起她方才态度,话转了个弯儿,“也不知这传言是不是诓骗世人的。”

&ep;&ep;那北矅三皇子,的确称得上天下第一美男子。

&ep;&ep;楚知南敛下眸子,脑海当中便记起了那人的样貌,当年初见是在宫宴之上,明明他好看的犹如妖孽,她眼里却只容得下陆宴安那个渣渣。

&ep;&ep;忆起陆宴安,她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戾气。

&ep;&ep;身为南燕长公主,她前世被人引导,钟情于丞相之子陆宴安。

&ep;&ep;说来,陆宴安皮相的确不错,尤其是那一身清冷自带傲骨,仿似仙人一般不可亵渎,好看得不食人间烟火。文采卓越,才高八斗,乃闺中女子梦中情郎。

&ep;&ep;偏生是这人,内心如毒蝎,冷血无情,与成王勾结谋反。成婚之后,更是对她百般利用、侮辱,直至后来,叫她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弟弟被万箭穿心,倒在那金銮殿上的血泊里。

&ep;&ep;当日金銮殿上的漫天红色历历在目,闭上眼时便能瞧见皇弟那绝望的眼神……

&ep;&ep;如今重活一世,她必不会再步其后尘。

&ep;&ep;提起那北矅三皇子慕容承烨,楚知南眼眸微闪。

&ep;&ep;戴上最后一根头饰时,楚知南缓缓起身,带着景如景微出了长乐宫。

&ep;&ep;景如与景微,皆是她身边的一等宫女,自幼便跟在她身边,虽说是仆主,却有姐妹情分。

&ep;&ep;景微不喜多话,平日心思敛藏,很是稳重。

&ep;&ep;才出长乐宫,便见得许太后在众人搀扶之下缓缓走来,两行人照面,楚知南的眸光先落在了一侧的楚苒苒身上。

&ep;&ep;楚苒苒乃是成王之女,样貌生得还算清丽,今日着了一袭粉色华装裙衫,说不上的可爱娇俏。

&ep;&ep;楚知南唇角缓缓勾起。

&ep;&ep;前一世,在她手头可真没少吃苦头。

&ep;&ep;“哟,南丫头,你这身子骨儿好了?”

&ep;&ep;许太后久未见楚知南行礼,沉不住心思,似笑非笑开了口。

&ep;&ep;楚知南前两日中了毒,上一世倒是挺了过来,可眼下——却重生在了此时。

&ep;&ep;那毒并不致命,但真是叫她吃了不少苦头的。

&ep;&ep;然那下毒之人,不是许太后,又能是何人?

&ep;&ep;楚知南笑笑,走上前去亲昵的挽住她的手臂,装出了一股女儿家娇俏的样子,微低着头,一脸羞状,“南儿尚能活命,还多亏母后尽心照顾呢,母后救命之情,南儿定铭记于心!”

&ep;&ep;呵,这点苦头,她总要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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