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在乎!

雨歇终于是被逼得红了眼,无患在体内嗡嗡挣鸣,“不要逼我!”

她不是受虐狂。如果不是心里已经认定慕笙笙傅惜年是她的朋友,如果不是因为确实是她有错在前,理亏在先,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真的关心那人,有足够的立场来为他鸣不平……她断然不会这么委屈自己。除非她心甘情愿,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能让她受委屈的人。

她太爱自己。

他轻嗤,缓缓松开她,站直身体,“你果然无情,懦弱又可悲。”

雨歇闭眼苦笑,“我是懦弱可悲……即便你如今这样逼我,我都不敢动手让你闭嘴。傅惜年,你不是慕笙笙,你比她更狠,更懂得伤人。一千年前,你就想这样说了吧,何必要等到现在才说出来?你压抑了很久了吧?这又是何苦。你憋得难受,我等着这一天,心里也闹得慌。”

他直言不讳,“我只想看看你还有没有心。”

雨歇弯了弯唇角,有些自嘲,“现在看到了?你觉得我有心么?”

“有,”他难得肯定了她一回,“但远远不够。”

雨歇沉默地看着他不说话。

“我一直为他觉得不值。这世上比你优秀的女子大有人在,他为何独独选了你?”

雨歇面无表情地开口,“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他挑眉,“我问过他,你可知道他是怎么说的?”

……她不想知道。

“他说……她们再好,不及你万一。”

傅惜年垂下眉眼,“他那时的表情,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会……”

雨歇的手在衣袖之下握成了拳,“够了!”

傅惜年压低眉,视线凌厉地扫过他,“雨歇,他不需要你的愧疚。”

可她除了愧疚,还能给什么?

他突然收回目光,“收起你的表情,我不是他。”

“傅惜年,那样恨我的话,你大可以直接杀了我。你这样有意思么?”

“没意思……我原本是想杀了你,送你去陪他。”他说得很直白,“可不管他在哪里,还是不是他,都不会希望看到你受到伤害。我不会违背他的意愿。”

雨歇无力地看着他,“傅惜年,我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我一开始便知道会付出这样的代价,我……”

“你便是知道了又如何?你会放弃当初的选择,眼睁睁看着你的师傅去死?”他冷然看着她错愕的表情,“雨歇,不要欺骗自己了。遑论在你心里,他至始至终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即便是相干的,谁又能比得上你的师傅?”

雨歇倏忽抬头,声音克制不住有些发抖:“你……你那天也在?”

“倘若我不在,便不会知道这真正的缘由……雨歇,是你和司命一起害了他。”

“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雨歇闭上眼睛,掩住满身疲惫。“傅惜年,你想要说的我已经明白了。你若是觉得这样伤我能让你痛快点,你也已经做到了。我累了,今日,便放过我吧。”她从未想过要害他,但是最终,他却是毁在她的手上。这样的触目惊心,她的心里又何尝不难受?肉做的心是会疼的,她也不是铁石心肠,那人这样对待她,若是一点都没有感动,那也是不可能的。便是因为那一点感动,那一点愧疚,还有……那个他用命换来的承诺,这一千年来,他不好,她又何尝惬意过?

做一只没心没肺的小妖不好么?她是多么希望回到从前,回到那段被瞒在鼓里无忧无虑的岁月。情爱最是伤人,不管是爱的,还是被爱的,统统在这场棋局中被伤得体无完肤。

她不是圣母,她心里有怨……可是,她能怨谁?

多希望自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可她偏偏不是。既不敢爱,也不敢恨。错的那人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她连找一个怨恨的对象都找不到。真是可悲得荒凉!

无知的人,果然是最幸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