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身上有花的种子吗?」知璃声音轻飘飘地问。

&ep;&ep;听见对方的嗓音,风永蔚有股如在深潭的寒意。他没想到裁云巫妖也会向人讨东西,而且还是充满生机的种子。

&ep;&ep;除了死亡之花『夜幕幽妍』,寰宇大地上多数的作物都需要光照。而神灵之手是避开光照的。

&ep;&ep;神灵之手不需要花草,她们习惯隐身幽暗与死寂。

&ep;&ep;「我有,但你不会有兴趣。」风永蔚从腰间的小布包取出一把种子,「这叫月织素,落地之后七天长成两公尺高,整年开花。但是只有活着的人才看得见。」

&ep;&ep;「月织素。」知璃微微牵动嘴角,「它长成甚么样子?可以告诉我吗?」

&ep;&ep;「你把它种在土里,一个月之后就知道它是甚么样子了。」风永蔚友善得刻意,「我教你怎么做。」

&ep;&ep;但,风永蔚的刻意,知璃看不出来。她对风永蔚也没有半点防备的心,儘管风永蔚刚刚对她出手。

&ep;&ep;她相信除了自己的部落以外,没有人可以耍弄甚么手段对付她、伤及她毫发吋肤。因为所有人都害怕面对蜃族,尤其蜃族里的裁云巫妖,像她这种总是在黑暗里施展法术的女子。

&ep;&ep;知璃如雾般寂静无声的往前移动。白氳笼罩着失血的脸孔、灰黑衣裳和那一双赤足,在风永蔚的眼里,恍若自己看见的不是活人。

&ep;&ep;但风永蔚仍然记得,部落里的长者说过,越是让你心生怜惜的,就越是可怕的对手。

&ep;&ep;知璃来到风永蔚面前,看着风永蔚深潭般的眼,突然像是飘浮般的往后倒退。

&ep;&ep;风永蔚左肩向前斜倾,后背的箭筒里竟然甩出一支银箭,正中知璃的右肩。他手上的种子撒落一地。

&ep;&ep;然而风永蔚注意的是眼前这个巫妖的伤口。

&ep;&ep;一团白白的微粒粉尘,看不出是不是被银箭戳出的窟窿。银箭看起来变短了,应该是陷进肩膀肉里了。

&ep;&ep;不……是银箭被这巫妖化为那些粉尘。

&ep;&ep;她根本没有受伤。风永蔚心头一凛,难以置信地看着知璃,手上也握紧刀柄。

&ep;&ep;知璃动也不动,左肩的粉尘在一瞬间扩散成一大团,遮住她的上半身。银箭也只剩下箭羽,从银光变成微弱的晕白星芒。

&ep;&ep;而她的表情,已经恢復成方才在光球里那样的邪魅。

&ep;&ep;「一个月之后,月织素开了花,你就会知道我是不是还活着。」知璃声音又轻、又虚幻的说着。

&ep;&ep;风永蔚以警戒的眼神看着知璃好一会儿,才甩头转身离去。虽然外表还是维持冷静,他内心却交错着诧异与挫败感。

&ep;&ep;神灵之手,莫非真的只是一团冷雾?莫非真的不是血肉之躯?风永蔚边走边苦笑着。

&ep;&ep;知璃转身走进林子里,依旧如雾飘浮。她胸前的粉尘渐渐消散,箭簇却扎扎实实的陷进皮肤底下。白色的前襟湿透的是与常人一样的血色。

&ep;&ep;箭没有消失,伤口也真实存在。

&ep;&ep;「好不容易等到访客,我以为你会喜欢我的迎宾仪式,没想到你回报给我的竟然是这样的陷阱。」

&ep;&ep;知璃以靠着一株枯树,冰冷的指尖轻轻拂过那美丽的箭羽。银色的箭身,蓝色的羽毛。她知道这是一种风雪中的领航鸟…‥『深』半年脱落一次的羽毛,用来做箭羽,可以无畏风阻,准确命中目标。

&ep;&ep;风永蔚的猝然出手,让知璃来不及防备,但她必须假装自己毫发无损,好让风永蔚觉得受到挫折。

&ep;&ep;看不见敌人倒下,风族战士就算不至于气馁,但也不会享受到战胜的喜悦。而她看见风永蔚离去之前的神情,也知道风永蔚内心着实受到了打击。

&ep;&ep;隐隐约约有种成就感,即便未经一场壮烈的争斗。

&ep;&ep;冷雾溶解银箭,其实只是法术造成的幻象,用以遮掩实际上的伤口。

&ep;&ep;清早,茅草屋里的人都被阵阵柔软的鸟啼声给叫醒了。

&ep;&ep;风族的青年男女们先后取水梳洗,而后三三两两的坐在茅簷下吃着早饭、聊着彼此于今天即将开始的工作。

&ep;&ep;风永蔚走到人工挖掘的水池边,用瓢子勺了水当头淋下。一把青丝与俊秀的脸庞都带着灿亮的水光。

&ep;&ep;鸟儿飞来池边,继续像唱歌般的鸣叫着。

&ep;&ep;风永蔚在水池边的木头架子上抓了一把味道甜滋滋的种子,一颗接着一颗餵食这隻叫做『凝晨』禽鸟。

&ep;&ep;凝晨,是灵气凝结于早晨的意思。清晨的阳光初初露脸,明亮纯洁而不酷热,夜晚的阴霾随之消失殆尽,大地上所有的气息都是乾净的。凝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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