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昼仁,你回去吧,这样对我们俩都好。”

&ep;&ep;陈昼仁说:“就三年。”

&ep;&ep;“你很好,”江晚橘仍旧说,“但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ep;&ep;陈昼仁不接受。

&ep;&ep;他保持了沉默。

&ep;&ep;明天就回巴黎,今晚两人在一家波西米亚风的餐馆中吃饭,这里到处都是嬉皮风格的装饰品,色彩缤纷,音乐热烈地让人以为自己身处热带岛屿。客人们大多吵吵嚷嚷地笑着聊天,唯独这个桌上的两位客人有些古怪,他们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饭。

&ep;&ep;晚上并不如此。

&ep;&ep;挂着抽象派艺术油画的房间中,江晚橘因为受不住而紧皱眉头,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她已经告诉陈昼仁,重新找好了新住处,明天回巴黎后,她将请搬家公司搬家,离开陈昼仁的公寓——他放心,江晚橘这次找的房间很不错,和一个华裔女孩住在一起。对方和江晚橘是校友,来巴黎是读书。

&ep;&ep;江晚橘的上司也告诉她,下周起,她的薪酬将得到适当的调整,她前途大好,一切都按照着江晚橘初到巴黎时候的期待进行着。她在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在向着自己的目标进发、努力。

&ep;&ep;陈昼仁是她计划中唯一不可控的变数。两个人在无光的地方仿佛化身成为野兽,互相逼迫对方。陈昼仁不再怜香惜玉,而江晚橘也能强撑着翻身而上,按住他的肩膀,在充满了橘子破裂迸出果汁的时刻,她的眼泪和溪流一同到达。

&ep;&ep;“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更看重家人也行,”江晚橘说,“我不可能为了你而不在乎父母的感受,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陪伴。”

&ep;&ep;陈昼仁捏着她的手腕,他很冷静,问:“我做什么才能让你留下来?”

&ep;&ep;江晚橘说:“希望你能祝我今后生活愉快,工作顺利。”

&ep;&ep;江晚橘知道陈昼仁是骄傲的人,她已经将话说得这样清楚,他的父母是阻碍两人的最大因素,并不是假装它不存在就可以继续生活。这就是一棵深深扎入皮肉之中的刺,不能放着它在里面恶化,只能拔除。

&ep;&ep;长痛不如短痛。

&ep;&ep;江晚橘慢慢地下来,她去冲凉,将对方留下来的东西全部洗干净,那些东西全都离她而去,就像从来没有到达过。江晚橘忽然想起陈昼仁对她平静阐述的结扎原因,她肩膀发抖,坐在浴缸中,将淋浴的开关打开,水流声哗哗啦啦,她终于压着声音哭出来。

&ep;&ep;她不是为自己哭。

&ep;&ep;她哭的是陈昼仁。

&ep;&ep;他今后又是一个人了。

&ep;&ep;……

&ep;&ep;回到巴黎,搬家,陈昼仁没有阻拦,他甚至还帮江晚橘整理好东西。经过一晚的情绪调整,他大概已经接受了这种结果,又恢复了理智。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岁月和年龄的增长让他能够在短时间内调整好心态,冷静审视结果。

&ep;&ep;没有什么结果,这是一个死局。

&ep;&ep;他锦衣玉食地长大,现在都要为之前的事情付出代价。

&ep;&ep;陈昼仁往江晚橘打包箱中放了些其他的东西。江晚橘喜欢用的那个黑胶唱片机,陈昼仁收集的一些唱片,书籍……

&ep;&ep;江晚橘想将这些东西从箱子中拿出来,又被陈昼仁按着手压回去:“留着。”

&ep;&ep;陈昼仁说:“你喜欢就拿去听,我明天就回国了,今后可能很少来这里,放着也没有用处。”

&ep;&ep;江晚橘说:“这些东西很贵。”

&ep;&ep;陈昼仁笑了,这还是今天他第一个笑,他叹口气,说:“要不然,你也给我个纪念品?”

&ep;&ep;江晚橘问:“什么?”

&ep;&ep;陈昼仁伸手,从她肩膀上拿起一根脱落的头发。

&ep;&ep;“就这个吧,”陈昼仁说,“这个就够了。”

&ep;&ep;他送了江晚橘去新的公寓,在向新室友介绍他的时候,江晚橘说是以前工作认识的同事,陈昼仁没有反驳,不过他没有留下来吃饭,独自离开。

&ep;&ep;临走前,两人客气握手道别,就像普通的老朋友。

&ep;&ep;江晚橘没有送出门,她听新室友在厨房中炖煮汤,听她和男友快乐地打着电话。江晚橘始终站在新公寓窗前,看着陈昼仁孤身一人步入月色,夜阑人静,他越走越远,一步也没有回头。

&ep;&ep;次日,江晚橘没有去送陈昼仁,她知道对方是十点钟的航班,而在这个时间点,江晚橘乘坐着公司里的车,要去拉台芳斯见一位客户。

&ep;&ep;法国同事开着车,江晚橘坐在副驾驶,后面两个非裔同事在唱歌,阳光慵懒,江晚橘看了眼时间,九点钟,陈昼仁大约已经在前往机场的路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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