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墓碑上写道:“爱女周氏莹之墓”。

另一块写道:“灵州城净灵台剑客苏詹之墓”。

墓前,少年席地而坐,他带了笔墨纸砚与一壶酒还有一只用油纸包着的绸缎鸭。

以及,他手边那柄剑鞘破损,剑身锈迹斑斑的长剑,剑鞘旁系着一只小巧酒葫芦。

笔墨纸砚是给周莹的,酒是给苏乞儿的,而绸缎鸭也是两人生前的最爱,虽然苏乞儿到死都未能吃到。

“苏乞儿,你说你剑术这般差劲,你还充什么英雄好汉啊,打不过就跑呗,反正那时候我们几个人也看不到你出糗时的模样,你不是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说这些里,少年不由得笑了一笑,随即继续说道:

“想你你脸皮这般厚,估计到时候笑两句就把逃跑这件事搪塞过去,我们笑话你两声,这事也就过去了。你一直都是这样,这次我给你带来的是好酒。”

少年将身前的酒坛塞子打开,一股酒香扑面而来,他将身前三个酒碗倒满。

“这次我给你们带来的是上品迎客松,十年陈酿。就是阿莹的那“莫道淮南无劲松”的迎客松,如今在渝州城可是千金难求,我先尝尝,看看到底与普通的酒有什么不同。”

少年仰头一口灌下,顿时呛得咳嗽不断,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苏乞儿,你真的很没意思,你不是说没有烦恼不能喝酒的吗?如今我怎的喝起来依旧这般难以下口?”

少年笑着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慢慢的便由笑转泣。

“阿莹,我也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

少年盘腿而坐,那柄破旧长剑横在双膝之上,手指在剑鞘上有节奏的敲动着。

“人来时,无一物。人去时,惹尘埃。人来世间走,刀剑悬在腰。看遍天下景,阅尽天下人,斩尽天下妖。家乡娘子等郎归,无奈已是他乡客,归乡?唉,已成他乡鬼喽……”

新康二十八年,三月十三,刘怀毅被敕封为渝州城青悲山山神,成为了大黎开朝以来第一位山水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