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寺大雄宝殿旁边一座偏厅里,风老道与张小暹在用午餐。

出家人清修辛苦,唯素食而已。即便是观主也没有格外开小灶,两人面前简陋的木方桌上摆着一碟清油炒青菜一碗白菜豆腐汤和一小碟张妈妈送的辣酱。

张小暹可不挑食,就着一菜一汤下着辣酱吃得香甜,不大功夫吃了两碗米饭,风老道看在眼里老怀大慰,不停点头。

小丫头舔舔嘴唇,正寻思着要不要再添一碗呢,从挂在横梁上的鸟笼里传来一声“饭桶”。

不用说,肯定是惨遭蹂躏的小黑。它怒气冲冲地瞪着张小暹,嘴里喋喋不休,对着小魔头接连叫了好几声饭桶。

不怪,小黑原本毛光水滑的黑色羽毛凌乱不堪,自然是张小暹的手笔。

有了风老道撑腰,鸟胆肥了不少啊。脾气向来不好的张小暹柳眉倒竖,眼睛咕噜噜转不停,寻思着一会儿怎么收拾这只傻鸟。

“小暹,你把碗筷收拾一下,我去看看你哥”张小暹大喜,连忙点头如捣蒜,勤快地帮着把碗筷送回斋房,小丫头心里头已经在计划着等老道离开,要用什么招数炮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鸟了呢。

岂知人算不如天算,等她一离开,风蝉子手指轻弹,柔和的指风弹动鸟笼门机关放出了小黑。

望着发出欣喜悦耳的脆鸣,在空中折而复返,窜进斋房门口一株高大的翠柏枝叶间蹦跶不休的小黑,老道逼格满满地朗声吟道:

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话音未落,风老道手一招,小黑从树枝上倏忽一下飞回老道肩上站住,左顾右盼睥睨生姿。然后,一人一鸟在几名在吃斋饭的香客高山仰止的目光中翩然而去。

不是风老道要故意装逼,没办法,出家清苦!凤来寺佛道两家几十口人要吃饭,偶尔展现一些神通,赢得信众支持捐点功德什么的是有必要滴,不然大家伙喝西北风啊。

当然,主要是凤来寺里的这帮子和尚都是苦行僧,可没学会某某山某某寺的那些大和尚敛财的手段。

一人一鸟行到大雄宝殿,却见一群人在嚷嚷“凤来寺怎么就没有观音殿,哼,老子要求观音娘娘送子呢”

说话者是一名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大光头油光铮亮的他满脸横肉,脖颈上挂着一根小指粗细的金链子,一看就是财大气粗的暴发户。

知客僧向他解释观音殿不在凤来寺而是在与栖凤山遥相对应的卧龙山上的观音阁,那边供奉的是送子观音。

这家伙咧着大嘴嘿嘿傻笑道“怎么不在一起,正好和尚尼姑一家亲嘛,呃不,还有道士啊,会不会争风吃醋打起来,嘿嘿嘿嘿......”

大光头的鬼话招来知客僧的怒目而视,亏得雷不平此刻不在这里,不然很有可能老大耳刮子扇他。

然而他不以为意地和同行的几位朋友嘻嘻哈哈。还好旁边他挺着大肚子的妻子出言呵斥,出乎意料的是这家伙对比他矮了一个头娇小玲珑的妻子言听计从,乖乖地按照妻子的吩咐红着老脸对知客僧道歉,并且捐赠功德若干。

老道看在眼里摇摇头又微微颔首,他才没工夫管这些小事呢,“突飞猛进”的张同学才是他此刻最应该关心的对象。

滴水崖位于栖凤台正下方,号称乌土八景之一。相传当年神凰久侯女娲娘娘不归,在栖凤台闭目小憩,有涎水自凤嘴流出,形成了现在的滴水崖。

传说这么玄乎,其实就是一座小瀑布,水流不大但是四季不绝,千百年来,无论乌土当地怎样干旱少雨,滴水崖从未干涸。

稀罕的是泉水冬暖夏凉水质甘甜,从形似鸟嘴名为凤嘴岩的奇石处飞泻而下形成一道小瀑布,银练拖曳水汽弥漫,形成乌土当地一道著名景观。

据一只来自省城的地质专家组考证,水流不绝是因为滴水崖连接着栖凤山里的一条地下阴河的缘故。

凤来寺佛道两门好几十个道士和尚要吃喝拉撒,当然也要沐浴更衣。不知从何时起,有聪明的出家人因地制宜用竹筒引水在滴水崖下建造了一个简单的天然浴室,正好便宜了张锋锐。

时值中秋,虽是晴天,天空中艳阳高照,然而高原气候绝算不上炎热。顺着竹筒流下的山泉源源不绝地淋洒在只穿着一条小裤衩的少年赤裸裸的身上水花四溅,不冷不热,仿佛无数只小手在帮着他按摩,清亮舒爽简直不要太惬意。

洗去汗渍污垢的张锋锐觉得自己身上仿佛轻了几十斤,有一种想放声高歌的心情,更有一种腾挪飞升的欲望。

意之所动兴之所至,少年练起了风老道教他的八卦游龙掌。毕竟练了整整五年,熟得很,少年这套掌法耍得姿势优美,矫若游龙,毫无凝滞似行云流水。只是,他光着身子白花花的肌肤暴露无遗的模样有些不伦不类,惹人好笑。

不大会儿,正值午未之交,少年恍惚间似乎听到一声尖锐清亮的鸟鸣,仿佛来自九霄云外又好似就在头顶。然后一道五彩霞光从头顶栖凤台升起,然后自他的天灵灌注而下顺着奇经八脉流入丹田,往日里若有若无纤细到似发丝的气流变得如滔滔江水般浩浩荡荡无穷无尽,最后钻入灰白色‘鹅卵’里,消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