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ep;&ep;裴云玖咽下食物,轻声问:之前发生的事情,您能告诉我吗?

&ep;&ep;严倾严父关系明显不好,严父严母也是逢场作戏,那严母和严倾的关系呢?

&ep;&ep;他预料到严倾父母的发难,但没预料到严母的行为,这算是迟来的爱子心切?

&ep;&ep;裴云玖不懂,也看不明白。

&ep;&ep;严钟已经往牛奶里丢了无数个面包球球,他望着缓缓浮上来的面包球,太阳穴突的一跳。

&ep;&ep;其实没那么复杂。严钟倚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慢慢说着,严倾五岁那年,我十二岁,我父母互相发现对方出.轨的事情,然后彻底闹崩。没闹到民政局,而是在家里闹了个底朝天。

&ep;&ep;不巧,严倾出生的日期,恰巧能对上我妈妈第一次出.轨的日期。这样一来,不管严倾是不是严家人,爸爸都不可能容忍他。所以严倾被流放了,字面意义上的流放。

&ep;&ep;父母带着我回国学习,严倾被以陪爷爷的名义留在了这间别墅里。

&ep;&ep;当时为了严、朱两家的颜面,又或许是对严倾还残留一些亲情,他们没闹得太过,依旧好吃好喝的待严倾。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我爷爷他有妄想症。

&ep;&ep;他认为严倾是他仇人的儿子,认为严倾是来报仇,想要杀他的人。

&ep;&ep;严钟抬手指了指二楼一间房,苦笑道:那间是严倾的卧室,但自他留下的每一天晚上起,爷爷就把他锁在屋子里。严倾白天去上学,回来就被关禁闭。又黑又冷的房子,他每天都要被逼对着墙壁说自己有罪,一天说一千次,说完第二天才有吃得,这样的生活严倾一个人捱了六年。

&ep;&ep;刺啦

&ep;&ep;裴云玖五指有些不稳,手中的叉子擦过餐盘,发出刺耳的声音。

&ep;&ep;严钟有些愧疚地望向他,我每周都有和他视频联络,可是我不知道,严倾和我聊一次天,就要挨一次打。有时候是背,有时候是手指,有时候是大腿,隐在衣服下,我什么都看不见。

&ep;&ep;裴云玖问:严倾这些事情,他都不说吗?

&ep;&ep;严钟摇摇头,他那时候才五岁。五岁,在又黑又冷的房间里,一个痩如枯槁的老人阴森森的盯住你,只要你说了一句偏离既定的话,就会被关进衣柜,关一晚上。

&ep;&ep;严倾只提过一次,就在第一次和我通话的时候,他说爷爷打他。那时候父亲厌弃他,母亲忙着处理家族事宜,我安慰了他几句就被父亲抢走电话,说他不尊敬爷爷,该打该罚。

&ep;&ep;那一次后,严倾就再也没告过状,脸上的表情也一天比一天冷淡,直到三年后,我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将近一年没有笑过,没有额外表情。

&ep;&ep;事到如今,裴云玖才终于明白严倾那一句我不讨厌医院是什么意思。

&ep;&ep;那时候严倾还没学会喜欢这个概念,所以他的不讨厌,就是喜欢。

&ep;&ep;感谢医院让他爷爷死亡。

&ep;&ep;裴云玖听得心都在发颤。

&ep;&ep;严钟继续说:我16岁时执意回来接严倾,就在我们返家的前一天晚上,爷爷因为吃了药性相克的药,猝死。爷爷在监控里一直在骂严倾,说严倾想害他,严倾要给他下毒。父亲信以为真,把严倾打至重伤,母亲终于忍耐不住,第一次和父亲动了手。

&ep;&ep;也就是那一次,严家夫妻不合的消息才传到大宅外。

&ep;&ep;既然还能关心他,为什么之前就那么漠视?裴云玖冷着眉,心寒道,严倾就不是他们的孩子吗?

&ep;&ep;严钟苦苦一笑,不知道,也许是幡然醒悟?又或许是朱家的家业必须得找一个接班人。

&ep;&ep;裴云玖深吸一口气,放下刀叉,大哥,麻烦您向回复伯母一句,今晚的聚会还是暂缓吧。

&ep;&ep;严钟也不意外,只是问:暂缓?

&ep;&ep;裴云玖望向阳台上还在拨打电话的严倾,心疼道:这些事情我不能替他做决定,这样,我和他的父母有什么区别?

&ep;&ep;严家夫妇不肯给严倾的爱,他来给。

&ep;&ep;这是他的人,他宠着,宠一辈子,下一辈子继续宠。

&ep;&ep;当天夜里。

&ep;&ep;严钟帮裴云玖搜刮了一堆好酒,两人在三八线外的小院子里弄了个小烧烤架。

&ep;&ep;严倾来时就被塞了一堆吃的,他抱着满怀抱的串串有些迷茫。

&ep;&ep;裴云玖替他围上毛茸茸的灰色围巾,笑着拍拍手,顺口就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昵称:我家小崽子就是帅。

&ep;&ep;严倾黑眸里光芒流转:小崽子?

&ep;&ep;裴云玖后知后觉地咳一声,赶紧坐下,尝尝吃的,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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