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翘头穹顶上几声青鸦停落,灰白宫墙下夜凉如水。

&ep;&ep;亥时,晋辰国都的宸佑宫里。

&ep;&ep;一个身着黛青色衣衫的嬷嬷手提着盏宫灯朝着门外走去。

&ep;&ep;“回禀陈公公,公主已经睡下了。”

&ep;&ep;陈海点了点头,手里的拂尘轻轻一动。

&ep;&ep;“唉,愿纯妃娘娘保佑公主一世平安吧。”他倒也不避讳,话里带着些许怜惜。

&ep;&ep;孙嬷嬷轻叹了口气,灯笼里的火烛因着几缕夜风微微晃动,打在红墙上落下了斑驳的影子。

&ep;&ep;远处打更的小太监行了礼,陈海挥了挥手轻声回了句,“若没别的事儿,咱家就先回去了。”

&ep;&ep;“公公好走。”

&ep;&ep;旋即,宸佑宫又恢复了落寞的寂静。

&ep;&ep;李辰云累坏了,白日里跪了三个时辰,实在撑不住便就着蒲团睡了过去。

&ep;&ep;宫女钿竹见状便小心地将她扶到了床榻上休息,等到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ep;&ep;李辰云打了个哈欠,缩在锦被里的身子悄悄换了个边儿。

&ep;&ep;听着帐子里传来稀稀疏疏的响动,站在外间的钿竹知道她醒了。

&ep;&ep;“公主,您醒了?”

&ep;&ep;“嗯,醒了。”李辰云拢了拢青丝,挂在脖子上那枚青色玉锁衬得肤色更是白皙。

&ep;&ep;“腿可还酸疼?要不要奴婢帮您揉揉?”

&ep;&ep;那双盖在锦被下的玉足微动,李辰云探头瞧着依旧红肿的膝盖,却不想让她太过担心。

&ep;&ep;“好多了,已经不疼了。”

&ep;&ep;可钿竹像是知道她会这么说般又问了一遍。

&ep;&ep;“当然是真的了,本宫还能骗你不成?”

&ep;&ep;李辰云拍了拍锦被语气坚定,钿竹也算是安了心。

&ep;&ep;今日是农历八月初七,按着规矩每年的今日晋辰宫都要举行祭祖大典。

&ep;&ep;天微微亮时辰也尚早,李辰云想了想还是决定起来,这种大日子是不能迟到的,虽说她不受宠,可也不能给父王留下坏印象。

&ep;&ep;钿竹撩开帐子,看着里头的人儿一时竟晃了神。

&ep;&ep;仰躺在锦丝衾之下的李辰云,不施粉黛却是俏妍之姿,那双似柳叶般的眼睛秀气婉约,因着刚醒还带了些许氤氲的雾气。

&ep;&ep;晋辰国中人人都说二公主李德云的姿色天下一绝,可钿竹觉得自家公主才是仙女。

&ep;&ep;李辰云是晋辰王所有女儿中长得最好的一个,可偏生是个没仰仗的。

&ep;&ep;钿竹心中一滞,这般好姿色没了依靠,个中心酸旁人怎能知会。

&ep;&ep;“钿竹,怎地了?”李辰云看着钿竹呆呆地看着她忍不住问道。

&ep;&ep;“无事无事,不过是看公主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ep;&ep;李辰云眨了眨眼睛,嘴上倒是不老实,“还行吧,也就是这宫里最漂亮的那个。”

&ep;&ep;钿竹笑了笑,转身去拿早已挂在木施上的衣裙,今日李辰云要去参加祭祖大典,当然得穿最好的宫装,虽然这已经是去年的旧衣了。

&ep;&ep;穿上衣裙洗漱完毕便是梳发,钿竹看着铜镜里李辰云眉头上浮现的一抹愁色约莫也能猜到她烦心的事。

&ep;&ep;纯妃逝世多年,而晋辰王子嗣不少,李辰云排位第九,可一年到头见父王的次数一只手也数的过来,实话说钿竹都怀疑王上是不是快忘了还有她这个女儿了。

&ep;&ep;原按着宫里的规矩,没了母妃的公主会被送到其他妃嫔身边,可到了李辰云头上却轮了空,不知晋辰王是作何打算,最后竟将她孤零零地留在了宸佑宫里,所幸原来侍奉纯妃的老人都在,李辰云也算是平安长大了,虽说吃穿用度上比不上其他公主,但性子倒被教养得极好。

&ep;&ep;钿竹挽起一缕青丝搭扣在她鬓角上,继续说道:“公主,我听司珍局里的锦儿说,过几日楚萧国有贵客要来。”

&ep;&ep;“楚萧国?”李辰云心中烦闷,可听着钿竹的话还会忍不住好奇问了句。

&ep;&ep;“对,听说来的是萧桓王赵瑾衡。”

&ep;&ep;“赵瑾衡。”李辰云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忽的想起前几日王后生辰时听到的闲话。

&ep;&ep;在这楚洲大陆上,楚萧是最强盛的国都,依附着它的小国大大小小有十几个,晋辰也是其中之一,却是在最东边的位置。

&ep;&ep;一个月前楚萧国突然颁布告令,萧桓王赵瑾衡私自与外邦勾结,妄图夺权篡位,被相爷沈峥当庭告发,楚萧帝赵瑾诚念及同胞情谊不取性命,却下了令将其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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