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

&ep;&ep;揉了下额角,李英知拨拉开谢安的前襟,便听白霜欲言又止道:“公子……人谢姑娘病着在,您,您可怜香惜玉着点,轻点折腾啊。”

&ep;&ep;李英知终于没忍住一个将扇子丢了出去:“你家公子我看起来有那么禽兽吗!!!!”

&ep;&ep;有啊!白霜的内心无比诚实。

&ep;&ep;谢集这地是河硕三镇一带著名的贸易集中地,鱼龙混杂,牛鬼神蛇无一不有,故而李英知并没入住官驿,而是混在来往商贩中悄悄地避入了一条小巷。小巷中的一处不起眼的民宿,范无就领着郎中等候已久。

&ep;&ep;一见马车停在门口,范无就立时领着两下人迎了上去:“公子伤势如何,快快让郎中看一看。”

&ep;&ep;白霜将青布帘往两边一撩,出现的却非李英知一人,登时让范无就睁大了眼。

&ep;&ep;李英知抱着面如金纸的谢安,神色淡淡:“叫几个伶俐的婢子来伺候。”

&ep;&ep;┉┉∞∞┉┉┉┉∞∞┉┉┉

&ep;&ep;在李英知去魏博的这段时间,同庆帝很少临朝,大多数政务皆有政事堂的几位相公处理,重中之重则再禀告于皇帝他老人家定夺。各大世族表面上看起来安分守己,实则暗潮汹涌。这个节骨眼上,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同庆帝这回是真的要不行了。

&ep;&ep;有太子在,新皇的人选似乎很明确。然而历史上有几个皇帝是从太子做起来的?况且同庆帝也不止太子这么一个儿子是不,李英知这边自不必说,明里暗里撩拨的人不在少数;其他两三位皇子朝内朝外皆有些许的小动作,甚至连宫中才几岁的七皇子都有人打注意。

&ep;&ep;如果事情真就那么简单,倒也罢了。

&ep;&ep;同庆帝夺回皇位没几年,江山尚没坐上两年,对这把龙椅虎视眈眈的不止他的那些儿子。

&ep;&ep;“这几日里,北方藩镇与淮西藩镇频频有来往,虽然行事隐秘,但仍是走漏了些痕迹。他们……”范无就稍一犹豫,道,“淮西是河硕三镇之中离帝都最近,如果这两方势力相勾结……”

&ep;&ep;“淮西那条老狗和田一博一样年事已高,儿子也没几个重用的,这皇位对他来说没大多意义。北方那边找到他,不是用钱就是用地想收买他在河硕这边给其他两镇添添堵,让它们无心掺和到皇位那档子事里去。再不济,真打起来,淮西往那一横,不说阻拦东南的勤王之军,拖延一下也是好的。”

&ep;&ep;从憋了几日的马车里出来,李英知心情好上了不少,说起来话来也是清风细雨,哪看得出对着谢安时那气急败坏的模样。

&ep;&ep;范无就面色顿时凝重起来:“如此看来,北边这次恐怕是有备而来。”

&ep;&ep;“有备而来是肯定的,但到底会不会真动手就难说了,若真是十拿九稳以北边史定安等人那点胸襟,也不会低下姿态去求淮西。”李英知气定神闲,“再者,河硕三镇内斗,于我们利大于弊,看看防着他们过了度就行。”

&ep;&ep;听李英知如是说道,范无就眉头仍未宽松,犹豫再三,仍是问出了口:“公子来魏博这一趟收获如何?”

&ep;&ep;“尚可。”

&ep;&ep;李英知的眼神飘过窗户,谢安那边房里似乎有了动静,郎中站在门边与白霜说着什么。

&ep;&ep;范无就见此景,眉头拧得快打了结,如今大事未成,他怕就怕公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若是旁人也罢,要是那个谢家女……

&ep;&ep;“公子……”

&ep;&ep;“今日到此,”李英知打断他,站起身来,“晚些时候等仲平他们来了,再详议不迟。

&ep;&ep;话已到了喉头,李英知这么说,范无就也只能心中唉了一声,目送他往谢安房中而去。

&ep;&ep;“先生,我家小徒病情如何?”

&ep;&ep;“公子来得正好,”郎中见了他如找到了主心骨般连忙上前,叹了口气面有难色,“女郎得的恐怕不是病,而是……中了毒哇。”

&ep;&ep;☆、第二十二章

&ep;&ep;谢安觉着自己快死了,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并不陌生。于别的孩童而言,记事早是聪慧早熟的讨喜表现,于她,却是一种痛苦乃至于煎熬。

&ep;&ep;她的身体烧得和烙铁一样滚烫,混沌的意识却是滂沱大雨永无止境地落着。冰冷的雨水没有尽头地从天而落,浇在烧焦的梁木上,兹兹地冒起大雾似的白烟。京城的夜幕被燎原大火照得狰狞红亮,谢安孤零零地站在这篇焦土上,她的脚下是高高的台阶,每一阶上躺着一具或数具尸体。

&ep;&ep;“走吧,阿颐,”有人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背,她整个人便如只碎了翅膀的雏鸟一样身不由己地倒向下面的尸山人海,耳边始终萦绕那无悲无喜的声音,“阿颐,活下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