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江含征抬眼看她,略略点头,无声询问:怎么?

&ep;&ep;夏初菡垂下眼睛,替他处理完伤口,便要去倒水。

&ep;&ep;江含征一把把她拉在怀里,就那样紧紧地拥着,一句话也不说。

&ep;&ep;暮色涌上,室内朦胧,玉翅过来,轻手轻脚地把灯点上,暖暖的光晕,顷刻间溢满一室。

&ep;&ep;玉翅把饭菜端上,两人谁也没有心情吃,简单地用了一点,便相拥卧在床上。

&ep;&ep;这劫后余生的感觉,是如此明晰,似乎唯有这样紧紧地感受着彼此,才能够获得一点心安。

&ep;&ep;他的脸对着她的脸,额头相抵,鼻尖轻触,呼吸缓缓纠缠,他的唇寻到她的唇,轻柔地吻着,那样轻柔绵长的吻,却让人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ep;&ep;“我爱你。”夜色中,他突然道。

&ep;&ep;她嗓子哽住,眼泪烫在他的胸口,他更紧地抱住了她。

&ep;&ep;灯光澹澹,映上床帐如水波潺湲,可是谁也没有想熄灭它,就让它亮着吧,这光,这暖,能多留一刻是一刻吧。

&ep;&ep;夜色渐深,早已身心疲惫的他终于沉沉睡去。

&ep;&ep;她望着朦胧光影中他的睡颜,手指轻轻地抚上去,抚上他额头包扎过的伤口上。

&ep;&ep;要告诉他吗?

&ep;&ep;不,事实是如此残忍,让他这样一个把追求真相、消除罪恶当一要务的人,该如何面对,如何承受?

&ep;&ep;那是他母亲!

&ep;&ep;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公平一说,所谓的大义灭亲,自来只是长辈对晚辈,何曾听说过晚辈对长辈?

&ep;&ep;向官府告发长辈,即便事情属实,也要判以流放,如果查不出证据,被断为诬告,那便会以大不孝之罪判为斩刑。

&ep;&ep;这就是这个世间用严酷的律法对所谓“孝”的维护。

&ep;&ep;她不能让他受到这样残酷的伤害,不能。

&ep;&ep;她紧紧地拥着他,朦胧的光影中两条相依的身影,像两条相濡以沫的鱼。

&ep;&ep;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画中君悄然浮现,他静静地望着罗帐上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眼中浓郁的忧伤渐渐退去,变成一种冷凝决然。

&ep;&ep;*********

&ep;&ep;夜色沉寂,浓重的黑暗犹如无底深渊吞噬了每一寸光明。

&ep;&ep;无数凌乱的片段从她梦里掠过,其实她并不能清晰看到那凌乱的片段是什么,可是却本能地感到恐惧。

&ep;&ep;这种恐惧如跗骨之蛆几十年如一日地跟随着她,无论她睡着,还是醒着,它们都清晰地驻扎在那里,无法根除,无法述说,让人疯狂。

&ep;&ep;她歇斯底里,她言语混乱,她精神失常,她在别人眼中是犹如怪物般的存在。

&ep;&ep;那怕她披着最华丽的外衣,也遮掩不住内心腐烂的味道。

&ep;&ep;梦境如烛影凌乱,她被梦境压得透不过气来,蓦然惊醒。

&ep;&ep;这些年来,她的睡眠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ep;&ep;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

&ep;&ep;有一瞬间,她分不清自己是醒了还是犹在梦中。

&ep;&ep;朦胧的光影中,那人转过身来。

&ep;&ep;他还是那么年轻,还是他最好年华时的样子,是她年少时最迷恋最爱慕时的样子。

&ep;&ep;别人都说他惊才风逸,风华无双。

&ep;&ep;她的心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应该惊恐,应该大喊,应该嘶叫,可是她出口的话却如风中落叶般颤抖低泣:“表哥......”

&ep;&ep;☆、第127章画中君(18)

&ep;&ep;第127章

&ep;&ep;夏初菡在江府住了一天,又住了一天,虽然没人来赶她,但她还是自动收拾起了自己的小包裹。

&ep;&ep;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小私库,夏初菡觉得这次出门多带了一个人,所以理所当然地向江含征索取了一笔银子。

&ep;&ep;江含征很不高兴,恨不能把她手中的最后一个铜板也抢过来,说道:“现在都没人提要你走的事了,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地离开我身边?”

&ep;&ep;夏初菡:“别人之前都已经发过话了,我再赖在这里是不是太厚脸皮了?”

&ep;&ep;好吧,其实是,她不想和某老娘待在同一个空间……

&ep;&ep;江含征长手长脚地缠住她:“不行,你说不离开我,就不能离开,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尔反尔。”

&ep;&ep;看她还想辩驳,不由分说地便吻住她,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ep;&ep;夏初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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