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可是他呀,聪慧过人,少年老成,你哥哥很喜欢呢。”

“不行啊,我才不要订亲。嫂子,你快去叫人跟哥哥说,我不订亲。”

庐陵公主摸摸小姑子的头发,说谁家姑娘大了不嫁人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以前常来咱们家那个谢安,最近也打算订亲,你还小,不懂事,我们做哥哥嫂嫂的不操心,谁给你操心。冲儿你也见过,难道你还看不上他不成。

嫂子说得句句在理,刘兰熙听得句句惊心,都说谢家哥哥要订亲,看来是真的了,这可怎么办。她急得眼泪直打转。

庐陵公主抓住小姑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嫁过来时,公婆都不在了,你哥哥虽心疼你,但他是男人,多在外奔波,是我一手将你养大,你名义上是我的小姑子,其实也跟我女儿差不多,有什么话,还不能跟嫂子说吗?你这样折磨自己,我看着心里也疼啊。”

刘兰熙“哇”地一声,扑进嫂嫂怀里哭了起来,将一腔心事全说给嫂子听。

公主听完,开玩笑说:“好个不识羞的丫头,小小年纪,竟然为一个外人生你哥哥的气。那安石纵好,也好不过你哥哥,你哥哥不同意,也是为你好,你竟然不识好人心。人说女大不中留,妹妹还没嫁呢,已经向着他人啦。”

听到安石的名字,刘小姐捂住脸,扭过身子不看嫂子。

“这会儿知道害羞啦。”庐陵公主拉住她的手,笑说:“嫂子哪能不懂你的心思,平日里提起谢家哥哥,你就脸红,只是不太敢朝这方面想,毕竟你还是个孩子呢,谁知你们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刘小姐拉住嫂子的手,摇晃着说:“嫂子你帮帮我,劝劝哥哥好吗?”

“不害臊的丫头,这么急着找婆家。你哥那个死脑筋,估计很难劝过来,不过,只要那谢安真和你同心同德,嫂子一定设法帮你。就不知道谢安到底对你心意如何?之前,谢家虽来提过亲,被你哥哥婉拒后,他就不再上咱家门,他若真心待你,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刘兰熙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明天让哥哥带你出门一天,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办,我去问问他。”

恰好,次日是王蒙夫人的生日,刘惔夫妇去王蒙家做客。

兄嫂出门后,刘兰熙迅速换上一身男装,扮成刘小甲,带着男仆青扬,赶往白马寺。

白马寺在建康城东,支道林在建康时,多住在这里。白马寺规模相当大,佛殿林立,僧人的竂房依山而建,一直延伸到半山腰,刘兰熙最喜欢后山上的几千竿竹子,山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越显得林深幽邃,最是夏秋好去处。

竹林深处,谢安已等着了,他已准备了酒果、食盒,地上铺了草席,坐褥。昨日,刘兰熙偷偷让青扬去给谢安送信,约他今日在白马寺竹林相见。谢安见刘小甲准时到来,心中欢喜,跑过来,携了他的手,在草席上相对而坐。

刘小甲让青扬去外面等着,叫时再来。

青扬走后,刘小甲喝杯酒,说:“近闻谢兄要订亲,是真的吗?”

“哦?你的消息倒很灵通,还没定呢?家父和大哥的意见不一致,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

“那,你的意见呢?”

“我没意见,不管谁家姑娘,我又没见过,何谈意见。这种事向来都是家长说了算的。”

刘小甲不屑地嘟嘟嘴,说:“我一直以为谢兄特立独行,不把世俗礼仪放在眼里,谁知在婚姻大事上,竟如此没有主见,任由家长摆布。”

谢安心想,你哪里知道我的心思,若不是因为你,我何以急着回归世俗,借世间礼法来约束自己。刘小甲见他不说话,一脸愁闷,心一软,说:“是不是你的父兄逼你订亲?”

谢安说:“不是的,这次是我自愿的,之前自以为风流高标,认为婚姻是牢笼,是作茧自缚,迟迟不肯订亲,现在想来,不过是年少轻狂,其实婚姻也是保护人的……”他想,若是我早早结婚生子,又怎会陷入今日这奇妙的难堪境地。

刘小甲只觉今日的谢家哥哥很奇怪,全无平日的潇洒,说的话也听不懂,只是她今日也是一腔心事,她想挑明了问谢安,假如我是女子,你喜欢我吗?可是又说不出口,心里斗争得很厉害,谢安说的话,她半听半忘,也没在意。她想不如多喝几杯,把自己灌晕,酒壮人胆,就好开口了。于是一连喝了好几杯。

二人喝着说着,刘小甲十几杯酒下肚,头脑还是一片清明,酒量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只好继续灌。谢安见刘小甲如此有兴,心想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哪有这么灌自己的,好在备了一坛酒,不信你能喝光。

谢安夹了块肉,喂给刘小甲吃,说你别光喝酒,吃点东西垫垫。

刘小甲不好意思,半拒半迎,吃了肉,小脸羞得通红,谢安以为是酒热,也没在意。

头终于晕晕的,心里热乎乎的,她看着谢安,鼓起勇气说:“你不要订亲好不好?”

谢安惊讶地看着刘小甲,问:“为什么?”

刘小甲摇摇头,说:“你真是个傻瓜,我……我……我……”

刘小甲摇摇晃晃,要倒的样子,谢安坐过去让他倚靠着在身上,一边问:“你……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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