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了。小时候他能缠着午轩叽里呱啦的说一天——他也不管午轩是不是冷着一张小脸,他就是不乐意午轩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家里练武。所以他总是硬拽着午轩去下河兜鱼,去上树摸鸟,去打架揍人,没人可揍,他就挑衅午轩,打不过午轩他转身就跑,被午轩追上他挨两下揍就自己躺地上求饶……好像永远都说不完,也玩不厌,他还傻乎乎的乐在其中。

&ep;&ep;但他知道午轩其实也是高兴的,午轩高兴的时候也不笑,只是紧闭着嘴唇,眼睛却闪闪发亮。

&ep;&ep;现在的午轩倒是偶尔会笑了。

&ep;&ep;许盛阳想到这里,转头去看午轩。他突然敏感的觉得,眼前这张与小时候十分相似的面孔,看似没有了表面上的清冷疏离,却仿佛疏离得更为深沉内敛,一眼看去,只剩下从容淡然。在他离开乡下后,午轩是不是又一直都孤单单的一个人?午轩或许也曾经站在路边哪个地方安静的等他回去过?

&ep;&ep;许盛阳想着,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的复杂,满是汗意并且显出几分棱角的脸上也有几分恍惚,以致于他跟着午轩走到宿舍楼前,抬脚上台阶时都险些绊了一下。幸亏他反应敏捷,立即跳着站稳。

&ep;&ep;午轩若有所觉,转头看他一眼,想了想,倒是勉强能理解他的心情。他伸手拍拍许盛阳汗湿的肩头,带着几分认真的说道:“太长时间没见,咱们都大了,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所顾忌。有以前的交情在,咱们始终是朋友,别固执的非要‘还原’幼时没心没肺无话不谈的情形。谁都不可能做到。”

&ep;&ep;许盛阳没预料竟然听到他的劝慰,一愣之后,扬着浓眉盯着他,一副十足惊奇的模样。

&ep;&ep;午轩嘴角一抽,不再理他,抬步进了宿舍。

&ep;&ep;许盛阳找到了熟悉感,顿时笑了:“有道理,有道理。”他追上去,略显低沉的声腔却笑得十足爽朗,“哥受教了。”接下来他仿佛真的解开了一个心结,帮午轩搬行李时也似乎自在了许多,不再刻意去找话来热络。

&ep;&ep;午轩的行李不多,他们两人一次搬空,走出学校时,午轩拦了辆出租,说了地址。

&ep;&ep;上车后,车内空调的凉意让许盛阳舒爽的叹了口气。他把行李包放下,坐下把手心在裤子上擦了擦,拍着午轩的肩膀,沉声说:“不愧是童伴,哥突然觉得,跟你在一块儿,就算不说话也挺自在的。”

&ep;&ep;午轩也不吝开个玩笑,淡淡的瞥他一眼道:“拍马屁也没用,待会儿一样痛殴你。”

&ep;&ep;许盛阳顿时笑着拍胸膛,朗声道:“哥这铁打的身子骨儿,打不坏揍不烂,怕什么?”

&ep;&ep;午轩摇摇头没接话,倚着靠座随意的坐着,却在转头看他一眼的时候把自己双手握得咔吧作响。

&ep;&ep;许盛阳一下子大笑起来,觉得午轩和小时候不太一样的地方更多了,至少以前的午轩不会跟他这样开玩笑。许盛阳的音色比标准的男中音还要稍低一点,笑声响亮,却又不是特别响,仔细听还隐约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低哑,于是他这样大笑起来时,显得既爽朗又“闷骚”。

&ep;&ep;本意是“逗小孩”的午轩就回想起许盛阳幼时的声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以前经历变声期的时候伤到嗓子了。

&ep;&ep;司机从后视镜里疑惑的看他们一眼,似乎感觉挺新奇的。

&ep;&ep;许盛阳瞅了瞅司机,敛下笑容没再说话。他看到贴着车后门的地方有本杂志,且那杂志还算干净,他就拿来当扇子呼扇。扇了两下他又换了靠近午轩的那只手,把杂志在自己和午轩之间扇风。

&ep;&ep;午轩手指动了一下,神情不改的倚着靠座看着前方,淡淡的似无察觉。

&ep;&ep;许盛阳做得理所当然,还低下头注意着不让脚下的行李倒下。

&ep;&ep;出租车到达小院后,午轩付钱下车。许盛阳提着他的行李跟着他进门。看到小院和房中的“荒凉”的时候,许盛阳呆了下,随后他那双有点粗的眉毛就皱着没有松开过。只不过午轩显然不在乎设施的简陋,许盛阳嘴唇动了动,便不好说什么,只能皱着眉勉强挑挑优点:干净、安静、凉快。

&ep;&ep;午轩收拾好行李,请许盛阳吃饭:“吃完了也好有力气揍你。”

&ep;&ep;许盛阳便闷笑似的踢腿:“别牛气!哥也非同往日了。这条铁腿甩你身上有你小子受的。”

&ep;&ep;午轩没把他的所谓铁腿当一回事儿,敷衍小孩似的点头:“嗯。”

&ep;&ep;许盛阳一副不忿的模样,猛地跳到空中旋身踢腿耍了个帅,沉声冷哼:“等着瞧吧。”

&ep;&ep;午轩没看他,一面出门一面说:“去哪儿开通无线网比较实惠?”

&ep;&ep;许盛阳笑了下,宽容的扔开之前的不忿,认真帮他想。

&ep;&ep;午轩看了看他,琢磨着从哪儿开始揍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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