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疲累极了,半倚半斜着也能熟睡这许久。

&ep;&ep;昀凰侧首看了看床尾的长方锦垫,商妤会意,取了轻轻垫放在皇帝背后,这样他能倚靠得舒适些。动作已极轻,还是惊动了,皇上睁眼醒来,目光还有些朦胧倦色,看一眼皇后,像是这才记起,自己守着她竟睡着了。

&ep;&ep;夙夜不休地赶了这么些天,一刻不眠,是铁打的人也该累倒下了。

&ep;&ep;“你醒来,我倒睡着了。”皇上笑着直身而起,问商妤,“什么时辰了?”

&ep;&ep;商妤冷清清地答,“近子时,南薰殿御榻已备好了,请皇上早些移驾安歇,皇后也该服了药,安稳将息了。”

&ep;&ep;“药呢?”

&ep;&ep;“在温着,皇上不必挂心,妾会侍奉皇后进药。”

&ep;&ep;“阿妤逐起人来,一点余地也不留。”皇上倒是笑了,“皇后不是还没有赶人,还赏了锦垫么。”

&ep;&ep;他说着,回头看昀凰,目光柔软。

&ep;&ep;那只暖垫,他留意到了。

&ep;&ep;昀凰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南薰殿清净,陛下远到辛苦,早些安歇。”

&ep;&ep;“南殿是客殿,皇后这是以宾客之礼待我?”他悠悠地看了一眼昀凰。

&ep;&ep;商妤哑然,安置在南薰殿只因知道皇帝喜欢居处向阳,却未曾在主居和客居这一层上多想,竟是忽略了礼制。方要开口请罪,却见昀凰一笑答道,“陛下是一国之主,北齐一草一木都是你的,殷川偏薄之地,不属北齐疆域,客礼未必就怠慢了圣驾。”

&ep;&ep;商妤见她虽带了丝笑意,眼里的淡薄与倨傲之色,怕是为了挽回因那只锦垫流露的关切之意,仍是,不肯对皇帝示好半分。

&ep;&ep;“噢。”皇上点头,侧目瞧着昀凰,温然微笑,徐徐道,“你忘了,即便是在长公主封邑,北齐的皇帝也还是南秦驸马?”

&ep;&ep;昀凰抬眸,眼底微光闪动。

&ep;&ep;弦外之音如此咄咄——哪怕她想弃下皇后的凤冠,他却不放手驸马的身份,他与她,依然还是夫妻。

&ep;&ep;四目相对,尚尧朗朗地一声笑了出来。

&ep;&ep;依稀如过往,他笑起来,丰神湛澈,笑容如杏子林间的日光暖暖耀着人的眼。

&ep;&ep;昔日鲜衣怒马的晋王,又到了眼前,仿佛岁月忽逝尚未变却旧颜色。

&ep;&ep;对此如何不怅然,昀凰静静无言地迎上他的目光,却在他眼里看见笑容也掩不住的倦色,光采也盖不去的伤感。

&ep;&ep;这般倦色,昀凰在镜中见过,在自己的眼里,也早有了同样的倦。

&ep;&ep;情深知倦,痛极有悔。

&ep;&ep;他,悔了么?

&ep;&ep;一时间昀凰也恍惚,俩俩相望,各自忘言。

&ep;&ep;却是商妤的语声清冷,“皇后还在养伤,身子虚弱,皇上不宜留宿。”

&ep;&ep;尚尧看了商妤一眼,笑笑,“皇后凤体违和,朕自然要留下来照料陪伴。”

&ep;&ep;商妤冷着脸抿了抿唇,望向昀凰。

&ep;&ep;昀凰倚在枕上,一双眼似睁非睁,似合非合,似是默许。

&ep;&ep;商妤蹙着眉退了下去,像是料想不到她这样轻易就软了心肠。

&ep;&ep;凤帷深,烛影斜,一时就这么静了,只得两道影子投映在帷幔间。

&ep;&ep;外面悄静无声,宫灯都幽微下去。

&ep;&ep;尚尧并不作声,慢条斯理自己动手除去靴袜,脱了束发的簪,散下了头发。

&ep;&ep;又解下腰带,脱了外袍,着中衣,拂落玉钩,卸下凤帷四垂。

&ep;&ep;昀凰也静默着,目光隐在朦胧光影里。

&ep;&ep;帐顶莲花宝蔓舒散四角,宽而深的床上,两人静静并头共枕,隔了一臂之距。

&ep;&ep;肌体的温热,仍是透过衾枕暖暖传了来。

&ep;&ep;昀凰静静想起,他的胸膛,他的臂弯,他皮肤的温度……他的身体发肤,一息一暖,她都还记得,从前那些欢好缱绻,也还记得。

&ep;&ep;“你肯这样骗我一场,我也欢喜。”

&ep;&ep;他的语声很低。

&ep;&ep;传入昀凰耳中,细针似的,扎在心口,定住了心口下的跳动。

&ep;&ep;“上一次受骗,还是少年时。”他微微笑了,“之后再不曾受过谁的骗,若是谁也不信,便谁也骗不了你。这一回上了你的当,不过是因为,我信你。”

&ep;&ep;昀凰纹丝不动,覆在身前的双手无声无息交握,绞紧了十指。

&ep;&ep;他捉起她的手,按在他温热坚实的胸膛上。

&ep;&ep;她挣了一挣,发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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