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势还能坚守多久。他登高眺望,心惊的发现,已攻入城内的叛军显然早有策划,并不四下作乱,而是兵分两路,一路直扑皇宫,另一路从东路绕过宫城,将宫城南面的奉先殿包围了。

&ep;&ep;奉先殿外,黄沙铺道,皇帝御驾在此。

&ep;&ep;扈从御驾的禁军守卫在奉先殿前,然而奉先殿四面已被武成侯所率的叛军围困。此时宫门也已被诚王亲率兵马强行攻入,率领精锐兵马伪装成卤簿仪仗入城的武成侯,已与内应反叛的禁军会合。响应诚王起兵逼宫的四名禁军将领,都是武成侯执掌禁军时的心腹。

&ep;&ep;诚王与武成侯的兵马,在太皇太后梓宫仪仗的掩护下,从北门入城;

&ep;&ep;禁军大营中的叛军不声不响拿下了东门校尉,从东面入城接应。

&ep;&ep;当日京畿九卫内乱,皇帝出巡,诚王欲行兵谏,废黜华皇后,统领禁军的宸卫大将军姚湛之,却临阵退缩,按兵不动,令诚王功败垂成。今日禁军却已不只听从姚湛之一人号令,武成侯老将出马,余威犹烈。在一代名宿武成侯眼中,姚湛之不过是自己提携过的后辈小儿罢了。

&ep;&ep;武成侯鹤发白须,披挂银甲,亲临阵前,威神凛凛不让壮年。

&ep;&ep;奉先殿前枪戟如林,戟尖上寒光的闪烁,连成一片起伏耀目的肃杀之网。长空之上,阴云四合,飞鸟绝迹。殿前御驾仪仗如云,华盖宝扇被猎猎寒风吹得狼狈翻飞。御前护卫层层守护在殿前,与潮水般合围而来的叛军兵马无声对峙。

&ep;&ep;武成侯勒定缰绳,从马背上居高俯视。

&ep;&ep;临到太皇太后梓宫入城之日,皇帝突然传诏,改在奉先殿奉安神禦。

&ep;&ep;宫中耳目早已将此消息传递到燕山。

&ep;&ep;武成侯献计诚王,将计就计,兵分两路,一路由诚王亲自护送太皇太后梓宫入城,在宫门前发难,牵引京畿戍卫驰援;京畿九卫中的金吾卫早已是诚王的人,趁机策应,助诚王夺下宫城的控制权;另一路精锐主力由武成侯自己率领,包围御驾所在的奉先殿,迎战禁军,擒住皇帝。一旦夺得先机在手,诚王入主宫中,威慑群臣,逼皇帝下旨逊位,便可大局落定。

&ep;&ep;武成侯策马而出,扬声傲然道,“臣武成侯高进,护送太皇太后梓宫回京奉安,神禦已至宫门,臣特来迎请皇上,还请皇上随臣前往,行奉安大典。”

&ep;&ep;奉先殿的正门缓缓从内而开。

&ep;&ep;大侍丞单融白袍冉冉而出,驻足殿前,朝武成侯从容遥施一礼,“侯爷万安。”

&ep;&ep;武成侯傲然不屑与阉人对答,冷冷道,“皇上何在?”

&ep;&ep;单融躬身应道,“皇上在宫中,亲迎太皇太后梓宫归来。”

&ep;&ep;武成侯的眼角猛一抽跳,目光凝结成冰,“臣听闻有旨意,皇上要在奉先殿前迎候梓宫。”

&ep;&ep;“老奴不知有这道旨意,侯爷又是如何得知?”单融摇头,眼角纹路扬起,似是笑意,每道纹路中都似藏有细碎锋芒。

&ep;&ep;武成侯脸色隐隐透出青白,“为何龙舆在此,却说皇上身在宫中?”

&ep;&ep;单融越发恭敬道,“侯爷有所不知,皇上一早来奉先殿祭拜过,因祭祀稍迟,为免误了奉迎太皇太后的时辰,皇上便留下銮驾仪仗,策马先行回宫了。”

&ep;&ep;武成侯眯起眼,苍老深陷的眼窝中,凌厉目光迎上单融不露声色的谦卑笑容。单融仿佛没有看到严阵以待的兵马,若无其事道,“侯爷既然已到了奉先殿,可要入内祭拜?”

&ep;&ep;武成侯的心沉沉直向下坠去,多年征战,炼就老狐一样的鼻子,嗅得出陷阱的味道。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日却是箭已离弦,却失了标靶,去得偏了。

&ep;&ep;兵临御前已是谋逆死罪,退无可退,武成侯将心一横,下令搜殿。

&ep;&ep;殿前禁卫全不抵抗,让开通路,任叛军长驱直入,直闯奉先殿内。

&ep;&ep;奉先殿里里外外迅速搜遍,全无帝后的踪迹。

&ep;&ep;这是一个陷阱。

&ep;&ep;武成侯明白过来,老马失蹄,已然着了道。

&ep;&ep;皇帝小儿一向诡计多端,虚虚实实难以揣测,奉先殿前故布疑阵,骗自己率主力兵马前来扑空,诚王那里孤军入宫,必然有险。武成侯高进到底是久经变乱的老辣人物,应对机变,一面下令将奉先殿前的御前护卫缴械,一面掉转马头,下令全部兵马撤回宫城驰援。

&ep;&ep;正当武成侯一马当先而出,前哨飞马来报——玄武卫、虎贲卫、执明卫等京畿各卫已将宫城与奉先殿之间通路截断;宸卫大将军姚湛之率领禁军已从南门而入,正向奉先殿而来,从南面合围我军!

&ep;&ep;武成侯霍然明白,从一开始就步步落入了皇帝的设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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