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始终认为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任性女孩,可那一夜明明是她不敌他的蛮力,到头来,怎么好像他才是受害人?

&ep;&ep;见陶夭环抱自己,神色复杂的望着他,沈夜实在没耐心等着听她所谓“很重要的事”,站起身:“穿衣服,我送你回去。”

&ep;&ep;一直斟酌着要怎么遣词用句,可沈夜轻飘飘一句话就打乱她的腹稿,促她脱口:“我有了,沈夜,我有了你的孩子。”

&ep;&ep;“你来找我,就为这事儿?”

&ep;&ep;“我……”

&ep;&ep;“我说到做到,从不反悔,别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

&ep;&ep;她反应过来,沈夜这态度,是当她骗他吧,急忙找来那份孕检报告,一手拉住沈夜袖口,一手献宝似的将它举到沈夜面前:“我没有骗你,你看看,我真的有了。”

&ep;&ep;却被沈夜挣脱,回手扫掉报告单,相识以来,头回听他说这么多话:“很多人把婚姻当成一场博弈,可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玩阴谋耍诡计,陶夭,我们的开始就是个错误,事已至此,再追究责任也没意思,我可以和你过正常的生活,但是麻烦你,做事之前动动脑子,你应该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别逼着我烦你。”

&ep;&ep;她木了,可还是在他转身之前,伸手抓住他:“我从来没……”

&ep;&ep;他再次挣开她的拉扯:“陶夭,我很累,是去是留随你高兴。”

&ep;&ep;头也不回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ep;&ep;孕检报告摊在地上,翻开的页面上注明“早孕九周”,陶夭咬着唇,倔强的隐忍,不让眼圈里的水泽溃堤——这就是被自己深爱的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待的滋味呐!

&ep;&ep;所有人都以为,她在陶赫瑄给林钧婷办的舞会上对沈夜一见钟情,只有挂在窗上那串贝壳风铃知道,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上他。

&ep;&ep;显然,他早已忘记当年被海蜇蜇伤,缩在他怀里,抓着他衣襟痛哭流涕的小姑娘。

&ep;&ep;那个时候,他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他说他妈妈喜欢贝壳,他要捡最好看的贝壳送给妈妈当生日礼物。

&ep;&ep;见她哭得可怜,他将那最好看的贝壳送给了她。

&ep;&ep;虽然从那以后,她不敢下海戏水,可每每有空就会跑去海边,贝壳捡了一抽屉又一抽屉,却再也没见过他。

&ep;&ep;十年,他已褪去少年的青涩,她却一眼认出他。

&ep;&ep;抛开矜持,邀他共舞,可他表情冷漠,拒人千里。

&ep;&ep;眼见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就要放弃,他却握住她的手,揽上她的腰,拥她滑入舞池。

&ep;&ep;谁曾想,上一刻还在天堂摇曳;下一刻却被他推入地狱。

&ep;&ep;后来,她在氤氲的烟雾中醒来,身下是凌乱的白床单和干涸的血迹,窗边是叼着烟,目光悠远的“强奸犯”。

&ep;&ep;但有种说法叫做:救命之恩大如天……

&ep;&ep;见她醒来,他姿势不变,静静抽完整根烟,按在烟灰缸里熄灭。

&ep;&ep;她视线随着他动作游移,看见烟灰缸里横七竖八躺着的烟蒂,终于明白房间里空气这么不好的缘由。

&ep;&ep;愣怔,从阳光美少年变成黑暗大烟鬼的冲击太大,老半天,脑袋里都是空的。

&ep;&ep;很久之后,她才知道,沈夜并不嗜烟,只在情绪剧烈波动时才会如此。

&ep;&ep;十年后的重逢,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叫沈夜。”第二句是:“你想要什么?”

&ep;&ep;他们的婚约由此而来,达成“协议”后,他无意停留,洒然起身,轻烟消散,他终于脱离幻境,生动起来,整齐、干净,前一晚的疯狂,上一刻的颓靡,好像只是她荒淫的春梦。

&ep;&ep;一个不好的开始,又怎么能要求完美的过程,不过只要她更努力一些,或许能求得个幸福的结局,那也是值得庆幸的事。

&ep;&ep;陶夭强求留下来的第一个夜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拥着回忆孤枕成眠。

&ep;&ep;第二天醒来,仍睡在沙发上,不过身上盖了条绒毯,她抱住绒毯,将脸埋在里面,柔软而温暖的感觉,令她心悸不已,嘴角一点点翘起。

&ep;&ep;她一直相信,沈夜对她也有温柔细致的时候,瞧瞧,这条毯子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ep;&ep;起身,里里外外都找遍,沈夜不在,看看时间,懊恼自己怎么那么贪睡,这个点,沈夜早到检察院了。

&ep;&ep;没关系,她可以等他下班回来,今天晚上,她一定好好跟他说。

&ep;&ep;耗在镜子前酝酿了一天的情绪,练习端庄的姿态,典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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