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小冷梅更想笑了,“听三爷说,二爷还留有奴家送你的唇印,想来,二爷也是个多情种,见一个爱一个吧。”

&ep;&ep;裴灏闭上眼,竭力压下胸口燃起的怒气。裴池那个蠢货,整日盯着别人的私事干嘛?!

&ep;&ep;不过,那枚唇印,也间接让他膈应了裴衍一回,不算亏。

&ep;&ep;正处在回忆中的他,忽然发觉衣摆被人褰了开来,接着,一只柔荑落在了腹上,还挑弄似的抓了一把。

&ep;&ep;裴灏怔忪之际,床畔的女子忽然压了过来,打落了帐帘。

&ep;&ep;“二爷,春宵苦短,及时行乐,方可破忧愁,别纠结过去了。”

&ep;&ep;**

&ep;&ep;稀云聚月遮蔽皎光,投下一片黯淡。裴衍从快要燃尽烛火的偏房内睁开眼,将早已睡熟的秦妧往上提了提,让她更为服帖地窝在自己怀里。

&ep;&ep;女子睡靥甜美,被长发压出几道痕的脸蛋白里透粉,裴衍盯了会儿,低头便要吻上,却听正房那边传来“咯吱”一道开门声。

&ep;&ep;他转头,从故意留着的门缝中看清了走出来的窈窕身影。

&ep;&ep;隐于暗处的眸不再温煦,透露出凉薄。

&ep;&ep;通过檐下的六角纱灯,他隐约瞧见女子的袖口有些血迹,不知是女子流出的还是裴灏的。

&ep;&ep;不过,见女子没有邀功,也能猜出一二,大概是失手了。

&ep;&ep;而片刻后,就印证了猜测。

&ep;&ep;额头冒血的裴灏一瘸一拐走出正房,费力推开从暗处走出的几个护院,四处寻找着裴衍的身影。他声带破损,发不出声音,一双眼却赤红,有些被逼到份儿上,想要鱼死网破的狠劲儿。

&ep;&ep;可仅存的体力也已耗尽,他轰然跪地,单手撑着地面抬起头,恰好面向敞开的房门,也发现了里面的两个人。

&ep;&ep;桃花眼微眯,他忍着头晕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过去,却在下一晌再次倒地,额头的血遮挡了左眼的视线,一滴一滴落在土地上。

&ep;&ep;若非伤了自己,如狼似虎的小冷梅是不会收手的。

&ep;&ep;看着被裴衍抱在怀里的秦妧,裴灏只觉刺眼。他不知秦妧是昏睡不醒还是香甜入眠,但有一点是不争的事实,她已嫁人,成了侯府的长媳。

&ep;&ep;那些用娟秀小字写下的书信还未泛黄,她在信中的柔情软语却成了最毒的鸩酒。

&ep;&ep;并非不知她当年蓄意的接近是怀了私心,可他还是愿意完完全全地接纳她,若说对小冷梅怀了一份怜悯,对她就是十成十的怜爱,也甘愿成为她摆脱伶俜的棋子。

&ep;&ep;可现实给了他一记重捶。

&ep;&ep;他恨啊,恨裴衍横刀夺爱,恨家人愚昧被蛊,也恨自己羽翼未满任人宰割。

&ep;&ep;多种仇意交织覆盖,他想要嘶吼谩骂,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此刻,也切身领会到卧薪尝胆的真谛,实不该将愤怒发泄在无用之时。

&ep;&ep;那些日子里,喊破了喉咙,也传不到裴衍的耳中,徒劳无益。

&ep;&ep;“裴衍——”

&ep;&ep;他掐着喉结发出气音,喉咙愈发干痒,却是无济于事。

&ep;&ep;一门之隔,裴衍单手揽着秦妧,用另一只手重燃灯芯,在火光燃亮时,用指尖弹出一颗糖球,飞落在裴灏脚边。

&ep;&ep;从外观看,很像少时兄弟间挣着吃的润喉糖。

&ep;&ep;裴灏红着眼看向屋里,喉咙处噎了三个字——假惺惺。

&ep;&ep;可他发不出来,脑海中同时浮现出昔日的场景。

&ep;&ep;那年十岁的他从裴衍手中夺走一颗润喉糖,快速塞进自己嘴里,然后站在石阶上顽皮地挑衅着。

&ep;&ep;裴衍当时什么也没说,可隔日就拿着一把糖塞进了他的嘴里,还温笑着问他够不够吃......

&ep;&ep;从那时起,他隐约觉着,长兄看似温良,实则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ep;&ep;若按此推之,长兄现在对他实施的诸多报复,也未必是因为卫岐,还有可能是因为他“夺”走过秦妧。

&ep;&ep;但这与他何干?

&ep;&ep;当年敬成王意欲与侯府结亲时,仅仅考虑的是府中的庶子,是秦妧自己拿了主意,主动接近了他这个嫡次子。在这场婚事中,他算是被动的一方,裴衍为何单单报复他?

&ep;&ep;这时,负责照顾裴灏起居的老汉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糖球,忐忑地递到了裴灏嘴边,“二爷快吃吧,对嗓子有好处。”

&ep;&ep;裴灏盯着糖球,面色不善。

&ep;&ep;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扭头不理时,裴灏竟张开了嘴,含住了那颗糖球,连同鼻腔倒流的液体一同吞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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