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和大多数人的区别是,大多数人觉得起码自己是个东西。”小游说。

&ep;&ep;“哈,”向瑯笑了笑,“没人觉得这世界有病吗,我爹公司里那群人,我看着都是行尸走肉。”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是说你啊。”小游如今也驰骋在商场之上,向瑯这一杆子把她也算上了。

&ep;&ep;“得了,你跟我说这话,小心我踹你出去。怎么样,就我们两斋喝?我把小D和炮子他们叫来?”小游提议道。

&ep;&ep;“别,”向瑯马上否决,“你陪陪我就好。”说着,扭过脑袋望向她,“还是说你也要忙了?”

&ep;&ep;“不忙,再大的事也得推掉,有什么能比向公子重要啊?”小游端起酒瓶,把两人的杯子再度满上。

&ep;&ep;向瑯满足地一笑,小游总是莫名地让他感到安心,从小到大,无条件地陪他颓废,任他撒野,听他牢骚,包容他甚至支持他各种“无理取闹”的举动。向老爹不太待见这姑娘,觉得在向瑯学坏这事上有她一份功劳,小游的父母对向老爹颇有微词,对向瑯却亲切得不行,过年过节的,向瑯偶尔会溜到小游家过。小游大咧咧地让向瑯把她家当自己家,向瑯心怀一股不得不节制的感激。接触小游家人越多,向瑯越觉得家里的氛围窒息得可怕。他怕自己越界,怕自己产生没有出路的依赖,更怕感受那种难受得要死的羡慕。

&ep;&ep;而小D和炮子,也是他最好的兄弟,只不过那两太没心没肺,还大嘴巴,向瑯是打死不跟他们谈人生的。但是,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会二话不说披肝沥胆。几年前,坐上去美国的飞机的那一天,向瑯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些朋友了。

&ep;&ep;越长大越孤单,这是真话,能被向瑯视为“朋友”的人,除了这三个童年就厮混在一起的小伙伴,再无他人了。

&ep;&ep;其他人……

&ep;&ep;都与己无关。

&ep;&ep;或者是只有交易关系的工作人员,或者是互相满足生理需求的一具肉体。

&ep;&ep;仅此而已。

&ep;&ep;他需要的,只有这些。

&ep;&ep;向瑯曾信誓旦旦地说过,他不在乎外界的眼光,他凭什么要让一群庸俗的傻逼影响自己的人生。人只能活一次,再伟大的功业都不如快快活活过日子来得实在,死后流传千古跟自己有半毛钱关系?别跟他扯精神长存这种鬼话,等多少万年后人类都灭绝了,精神存去哪里?

&ep;&ep;这些问题不能深究,这是向瑯的心得。他很幸运,生在一个和平时代的和平国度,他有资本去任性。

&ep;&ep;那就任□□。

&ep;&ep;向瑯咯咯地自顾自笑了起来。

&ep;&ep;“笑什么?”坐在一边的小游抬腿踢了踢他。

&ep;&ep;“我觉得我错了。”向瑯眯着眼呢喃道。

&ep;&ep;“嗯?”小游挑了挑眉,向瑯主动认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ep;&ep;“我就不该找窝边草。真的,记住我的教训——”向瑯的音调都飘忽了起来。

&ep;&ep;小游看了看桌面上横七竖八的空酒瓶,向瑯真的喝大了。

&ep;&ep;小游没说什么,伸手摸了摸向瑯的头发,像她小时候习惯的那样。

&ep;&ep;向瑯一把握住她手腕,仍没有睁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ep;&ep;小游愣了愣。

&ep;&ep;“谁敢说你恶心?”她腾地站了起来,“我去抽他大耳刮子!”

&ep;&ep;向瑯瘫着身子一动不动,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小游说的话,小游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背,“是不是又跟你爸吵了?”

&ep;&ep;向瑯没有回应。

&ep;&ep;“没事,我说过,那个家什么时候你不想呆了,来我这,只要我在一天,这就是你家。”

&ep;&ep;小游亲切而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向瑯耳边,那么温暖。

&ep;&ep;谢谢。向瑯翕动着嘴唇。

&ep;&ep;他还是个幸运的人。向瑯想。

&ep;&ep;可是,有些事,终究只能自己去面对。

&ep;&ep;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向瑯才恍惚地从小游的床上爬起身来。小游早上就出门去了,她不像向瑯这个无业游民,她还有生意要做。十几年来,几人一直觉得小游不外是个喜欢惹事生非的大小姐,这阵子她认真起事业来,大家才倏然对她刮目相看,晚睡早起,废寝忘食,通通做得出来。向瑯在午后的阳光中抓了抓头发,连小游都这样了,衬得他越发自惭形秽。

&ep;&ep;可他能怎么样?很多事情,他根本都还没搞清。

&ep;&ep;向瑯悠哉悠哉地洗漱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精神又回来了,想起自己昨夜的胡言乱语,但觉可笑,甩了甩头,出门。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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