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没有勇气去看林青的脸。

&ep;&ep;上演霸道总裁用钱去砸林青?

&ep;&ep;他哪敢。

&ep;&ep;这段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里,看似他是主导者,他是优势方,他有话语权,他可以有恃无恐。

&ep;&ep;可没有安全感的,不是林青,是他。

&ep;&ep;林青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能。

&ep;&ep;他只有钱,但他用钱留不住这个人。

&ep;&ep;那他便一无所有了。

&ep;&ep;他发觉他真的很失败,活了这么些年,见识过那么多红尘过客,还是什么都不懂,不懂如何顺理成章地贴近一个人,不懂如何对一个人好。

&ep;&ep;不懂如何走进一个人的心里。

&ep;&ep;不懂如何去爱。

&ep;&ep;向老爹曾骂过他,二十几岁的成年人,活得像个十几岁的小孩。

&ep;&ep;没有骂错。

&ep;&ep;拼命装得很潇洒的他,骨子里实则怂得要命。对至亲之人,对最爱之人,对这个世界,对自己,都是如此。

&ep;&ep;他可能从一开始就有自知之明了。做很简单,爱很难,很难。

&ep;&ep;难得他望而却步。

&ep;&ep;他不是主导者,不,没有这么慌里慌张、茫然无措的主导者。

&ep;&ep;向瑯以微乎其微的角度仰起头,试探性地望向林青,苍白的双唇微张,目光炯炯,在彼此沉闷的僵持中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喉结一突,又一收。

&ep;&ep;林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p;&ep;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ep;&ep;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ep;&ep;林青承认,向瑯比他坦率多了,然而林青一直认为,向瑯的坦率是建立在足够底气的基础上的,他要什么有什么,他又怕失去什么?他用得着顾虑谁吗?永远只有别人看他脸色。

&ep;&ep;不像他,在风雨里、烈日下磨练出来的钢筋铁骨,也不得不在生活残酷的重负面前弯下腰。

&ep;&ep;但,现在,向瑯在等他的回答。

&ep;&ep;轮到他趾高气扬了,轮到他宣布主权了。

&ep;&ep;他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ep;&ep;“林青。”

&ep;&ep;“嗯。”

&ep;&ep;“你喜欢过我吗?”

&ep;&ep;“……嗯。”

&ep;&ep;“嗯是什么意思?”

&ep;&ep;“……”

&ep;&ep;向瑯看着他。

&ep;&ep;“我喜欢你。”林青说。

&ep;&ep;向瑯怔了怔。

&ep;&ep;“什么?”

&ep;&ep;“……”

&ep;&ep;“你说什么?”

&ep;&ep;“我喜欢你。”

&ep;&ep;不是喜欢过。是喜欢。

&ep;&ep;向瑯那一双总是慵懒得像没睡醒的眼睛倏地睁大了,两人之间还是保持着数米距离,似乎谁也不敢去迈出那象征着什么的一步。

&ep;&ep;“那我……可以抱你吗?”向瑯问道。

&ep;&ep;不再是疯疯癫癫的入侵,而是认认真真的询问。

&ep;&ep;林青顿了半晌,慢慢地张开双臂。

&ep;&ep;向瑯扑了过去。

&ep;&ep;他不在乎。林青的什么过往,他都不在乎。他反而很庆幸,原来他们一样不堪,一样浑身毛病,一样有不愿提及的曾经,他们都一样不是什么体面之人。这样很好,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彼此祸害,而无需有任何心理负担。

&ep;&ep;他不是什么贵族精英,他也不是什么正直青年。

&ep;&ep;他们,臭味相投罢了。

&ep;&ep;哈哈哈。

&ep;&ep;以后吵起架来,兴许还能肆无忌惮地挖一挖对方的黑历史,实在不行,痛痛快快地打一架也好——林青别太过份就行。

&ep;&ep;“我能亲你吗?”

&ep;&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