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信一直在欧阳姗姗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她拿出来,信没封口,挺长,满满的一页纸。

&ep;&ep;李景胜凑过来跟她一起看。

&ep;&ep;“姗姗:你好。”

&ep;&ep;“展信佳。”

&ep;&ep;“爸爸很冒失,也很冒昧,给你写下这封信。”

&ep;&ep;“不知从何开口,也不知如何开口,作为一位公公,有些话本不该由我来说,但景胜命苦,从小便失了亲生母亲,他没有感受过父母间的相爱,也不知道如何去尊重妻子,这是我的失责,在此对你说一声抱歉。”

&ep;&ep;“发生过的事情,我虽然未曾听你们提起,但我心中实在有数,我知道景胜这孩子犯了大错,对你造成了莫大的伤害,我心中有愧,时常想当面向你致歉,却总也开不了口,白白错失了许多机会,只能借助纸笔向你表达,对不起。”

&ep;&ep;“景胜失去了孩子,他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可我知道,他心里有你,我偶尔去他家中做客,时常见他失神,我知道,他是在惦记你,姗姗,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跟景胜的夫妻缘分,得来不易,我看着你们这样,心中着实不舍,千思万想,还是厚着脸皮来找你,想着你能原谅景胜。”

&ep;&ep;“姗姗,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景胜的错,但我也是推波助澜的那一个,我在他的人生中干预过多,导致了他在第二段婚姻的初始,心不在焉。”

&ep;&ep;“姗姗,再给景胜一个机会好吗?给爸爸一个赎罪的机会,也给景胜一个赎罪的机会。”

&ep;&ep;“我了解自己的孩子,他现在对你,情深义重,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把路走下去。姗姗,人总有做错的时候,爸爸给你保证,景胜在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再犯,你相信爸爸,好吗?”

&ep;&ep;欧阳姗姗把信折好,重新放回信封里,塞进手提包,她没有去看李景胜,却依然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下巴被人捏住,强迫着抬起头,四目相对,眼底的情绪一览无余。

&ep;&ep;门外开始起风,沿着街道卷起落叶和残枝,门被撞的哐当响,毕竟是点着蜡烛的灵堂,欧阳姗姗有些害怕,李景胜摸摸她的后脑勺,起身去把门关紧。

&ep;&ep;关上门,李景胜重新坐回欧阳姗姗身边,把人掰过来,却还是无言,李复的去世像大石一样压在心里,闷闷地,喘不过气来。

&ep;&ep;闹僵以后,欧阳姗姗第一次主动开口,“我爸去世的时候,我还小,但我现在偶尔想起他,还是会伤心难过,这个痛,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但你熬过这段时间,就会慢慢好受些的。”

&ep;&ep;李景胜盯着她,“你陪着我,我就能熬过去。”

&ep;&ep;欧阳姗姗笑笑,“李景胜,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你知道,我们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了,我们迈不过去的。”

&ep;&ep;“你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管,跟在我身后就好,所有事情都交给我,我来扛。”

&ep;&ep;“可我现在对你信任不起来。”

&ep;&ep;“要怎么样才能信任我?”

&ep;&ep;“怎么样都不行。”

&ep;&ep;李景胜叹了口气,“姗姗,你别一棍子把我打死,我做错了事情,也受了惩罚,你再给我个机会,你想想我爸跟你说的话。”

&ep;&ep;欧阳姗姗被他噎得不行,她一贯知道李景胜是个无赖痞子,谁知他竟能赖皮至此。

&ep;&ep;李景胜将她横抱在腿上,压在怀里,“给我个机会,你看我表现。”

&ep;&ep;欧阳姗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抬了抬脖子,仰头去看他,刚想开口,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ep;&ep;没有以往的野蛮和攻城略地,只有温柔和耐心,一点点蚕食她的理智,舌尖探入她嘴里,与她纠缠,心里的热情被一点点激发,欧阳姗姗闭上眼,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用舌尖顶了顶李景胜的,给了他一点回应。

&ep;&ep;李景胜整个人愣住,嘴唇和身体依然压在欧阳姗姗身上,眼睛却不敢置信的去看她,喉咙梗住,发不出声音来,眼眶酸得发涩,把欧阳姗姗紧紧搂进怀里,只想用更深的爱抚去宠她。

&ep;&ep;三天时间过得很快,李复火化那天,李景胜主持着开了追悼会,来了很多人,李复之前的同事,生意上的伙伴和朋友,王英姿和王雪柔也来了,戴着黑臂章,尽未亡人应尽的责任。

&ep;&ep;李复的遗体火化后,李景胜捧着骨灰去了刘象山墓地,他亲生母亲也葬在那儿,李复葬下妻子的时候,就把边上的墓也给一起买下了,早早地便给自己留好了位置,如今李景胜捧着他的骨灰过来,熟门熟路的找到地儿,又找了墓地工作人员,帮忙放入骨灰,合上墓穴。

&ep;&ep;王英姿跟在边上看到,面如死灰,寒着声音问李景胜,“这是你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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