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刚刚过完年,整个A市还留着喜庆的余味。商场里到处挂着大红色的中国结,广播里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着那首《恭喜发财》,大人和小孩的脸上都带着笑容,被身上的红衣衬托得喜气洋洋。

&ep;&ep;季长生沉默地跟在父母身后,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他低着头,四十一码的鞋踩在雪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空气里还飘着残余的鞭炮的气味,闻着有点儿刺鼻。

&ep;&ep;“长生。”一直没有吭声的季母突然回头问道,“盛先生能瞧得上咱们这些东西吗?”

&ep;&ep;他们已经站在了独栋别墅前,富丽堂皇的装饰让这对农村来的夫妇胆怯了,他们不安地攥紧了手上的尼龙编织袋,突然觉得此行突兀而又没有必要。

&ep;&ep;“盛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季长生从母亲手上接过袋子,那里面装着两只鸡,不时地还闹出动静。

&ep;&ep;他率先走上前,伸手按了门铃。

&ep;&ep;应声而来的保姆姚姨开了门,看到季长生,她明显愣了一下。这几天来盛家送礼的人不少,可这人看着也忒年轻了,穿得也普通,实在不像那些生意场上的人,难不成是来打秋风的远方亲戚?

&ep;&ep;“阿姨。”季长生礼貌地打招呼,“我是受盛先生资助的学生,特意来给他拜年的。”

&ep;&ep;姚姨正犹豫着,客厅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是小季吗?赶紧让他们进来吧,外面冷。”

&ep;&ep;季父季母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进了门,跟在儿子后面小心翼翼地换鞋。

&ep;&ep;盛家的客厅出乎意料的大,布置也很讲究。盛家业裹着一件皮毛大衣,正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

&ep;&ep;“盛先生。”季长生看上去有点儿紧张,一直盯着盛家业。

&ep;&ep;盛家业已经四十出头了,大概是年轻时吃过苦,面相并不如其他有钱人那样安逸,反而有几分刚毅。他的额头和眼角有很深的皱纹,笑起来尤其明显,不过这也让他看起来更亲切。

&ep;&ep;对于这位恩人,季长生其实是见过的。不过,那会儿是在高中的颁奖典礼上,他把奖学金递给自己,周围乱哄哄地挤着很多人,没有现在的这份局促。

&ep;&ep;“小季,这是你父母?”盛家业站起身,冲他们笑着打招呼,“坐吧坐吧,别客气。”

&ep;&ep;“不坐了,不坐了,太打扰您了。”季父忙不迭地堆起笑脸,说道,“我们就是过来跟您拜个年,长生能读上大学,多亏您了。我们也没啥好东西送您,这是家里自己种的一点儿瓜果,您尝尝吧。”

&ep;&ep;“您太客气了。”盛家业哈哈笑着,看了看季长生,赞许道,“小季是个好孩子,人又上进,将来肯定有出息。”

&ep;&ep;季长生白净的脸一红,季父和季母局促地笑着,神情却多了些欣慰和期许。

&ep;&ep;“我资助了那么多孩子,觉得小季真不错……”

&ep;&ep;这时,楼梯的转角处,一个红色的身影闪了出来。

&ep;&ep;盛夏有赖床的毛病,尤其是大冬天的早上,这会儿都快十点了,她才拖拖拉拉地起了床。

&ep;&ep;“爸,您在跟谁说话呀?”盛夏没头没脑地往楼下冲,地板被她踩得“噔噔噔”直响。

&ep;&ep;“起这么晚!不吃早饭会得胃病的。”盛家业的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那些干巴巴的皱纹也变得舒展,他虽然在斥责,但谁都听得出来他的宠溺。

&ep;&ep;季长生的目光忍不住跟着瞟了过去。这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穿着一件红色毛衣,戴着红色绒线帽,那么鲜艳的颜色,却一点儿也没有压住她的五官,反而像鲜花著锦,让她的长眉妙目更明艳了。

&ep;&ep;她漂亮得像花儿。他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很快又觉得失礼,佯装镇定地挪开了视线。

&ep;&ep;盛夏一眼就看到了季长生,他穿着黑色的棉袄,眉眼清俊,看着很干净,像月夜里的雪,泛着一层柔和的微光。

&ep;&ep;“爸,这是您的客人吗?”她肆无忌惮地盯着季长生,灵动的眼睛闪了又闪,流露出一点儿欢快的笑意。

&ep;&ep;盛家业正叮嘱姚姨把早餐端过来,并没有留意到她的小动作,听到她发问,他回道:“有长辈在也不知道打招呼,没礼貌!”

&ep;&ep;季父季母露出惶恐的表情,盛夏倒是笑嘻嘻地叫了声“叔叔阿姨”,目光却一直往季长生身上扫,心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ep;&ep;“小季可是A大计算机系的高才生,你得向人家学习,瞧瞧你上个月的月考成绩。”

&ep;&ep;盛家业笑着揪了揪女儿头上的帽子,冲季父季母说道:“我女儿被我宠坏了,不如你们家小季懂事。”

&ep;&ep;“爸!”

&ep;&ep;怎么能在外人面前揭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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