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仲夏扒在门外,听见他厉声责问:“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ep;&ep;仲丽琴哭着分辨,自己是清白的。

&ep;&ep;牧国平更加暴怒:“我做了亲子鉴定,孩子不是我的!我找了三家机构,结论一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ep;&ep;仲夏震惊了,她当然知道什么是亲子鉴定。母亲是个围着锅台转的家庭主妇,以丈夫女儿为天,哪会做出那种事情。

&ep;&ep;她使劲拍门,冲了进去,想替母亲澄清,却被牧国平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ep;&ep;牧国平气得发疯,他认为这女孩是仲丽琴瞒着他跟别人生的。他戴了十七年的绿帽,辛辛苦苦替那奸.夫养孩子,这女孩,是他最大的耻辱!

&ep;&ep;他花高价请来名气大的离婚律师。仲丽琴和女儿被扫地出门,分文未予。牧国平断了女孩的学费,仲夏无法在翔鹰中学继续读书了。

&ep;&ep;仲丽琴很惨。她娘家在外地,父母很大岁数上才有了她,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在京城,只认识一位叫做刘华的同乡,是个出租车司机。

&ep;&ep;刘华学历也不高,没什么本领,刚刚北漂来京城的时候,仲丽琴接济过他一笔钱,让他渡过了最困窘的时候。刘华很知道感恩,在京城站稳脚跟了,逢年过节都送东西上门。

&ep;&ep;仲夏对刘华是熟悉的。他是个热心肠的老实人,很慈祥。她管他叫刘叔,对刘华的儿子刘飞也很友好。

&ep;&ep;刘华年少时认识仲丽琴,应该是对她有些仰幕的。仲丽琴焦急女儿无处念书,刘华就竭尽全力找关系想办法,把仲夏转到刘飞所在的六十八中。

&ep;&ep;刘华是仲丽琴唯一来往的异性。这样一来,似乎坐实了她“偷人”的罪名,污水被泼到了刘华父子头上。

&ep;&ep;刘飞生母的娘家亲戚是典型的市侩,知道后信以为真,便也来闹,硬说刘飞是刘华与仲丽琴生的孩子。他们闹到了刘华单位,单位领导为了息事宁人,开除了刘华。

&ep;&ep;仲丽琴再也承受不了这些打击,精神错乱了。

&ep;&ep;她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发疯,而是选择性地忘记了与牧家相关的一切,除了女儿。住校的女儿还没有改名字,她记得女儿的小名,因为是仲夏时节出生的,就叫做夏夏。

&ep;&ep;刘华又心疼又恼火,索性不顾一切地娶了仲丽琴。他另找了房子,周围没有人认识他们。

&ep;&ep;刘华在仲丽琴面前编了一套说法,让这个可怜的女人认为,她一直以来的丈夫就是他,夏夏和小飞都是他们的孩子。

&ep;&ep;如此,仲丽琴的情绪奇迹般地稳定下来。她渐渐回想起一些事情,但有刘华开导,坚决表明态度:他相信她是被人冤枉的。

&ep;&ep;仲夏长得不像牧国平,但却很像仲丽琴。不管怎样,刘华都不想追究女孩的血缘。他不在乎。

&ep;&ep;牧国平很快就开始筹备迎娶于珍珠的事,大张旗鼓的,还上了报纸。

&ep;&ep;仲丽琴实在想不通丈夫为什么会这样冷酷无情,叹息着说,我只当做了场梦吧!他不要夏夏,我要。女儿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ep;&ep;刘华用剩余积蓄开了间小卖铺。两个孩子都懂事,不给家里添麻烦,日子勉强过得去。

&ep;&ep;本可以就这样了,等两个孩子念完大学、找到工作,日子会越来越好。

&ep;&ep;但仲夏毕业会考时,发生了一件事,她不得不终止学业,全家搬离京城……

&ep;&ep;往事不堪回首,她深埋在心底,拒绝与任何人分享。

&ep;&ep;“喂,你又走神了。”闫清抱怨的语气,好像得不到糖果的孩子,“说嘛说嘛。”

&ep;&ep;仲夏觉得眼皮沉重,强撑着睡意,笑道:“到那个时候,我完成了梦想,再像你一样也去买座小岛。”

&ep;&ep;闫清点着头。的确,负担很重,她大概因为这个放弃考大学的,“哪家疗养中心?我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专家,或许能帮你妈妈打声招呼。”

&ep;&ep;“杏林湾大众疗养中心,听说过吗。”

&ep;&ep;“耳熟能详。我有位师兄在那儿,他已经做到院长助理了,回头我就找他……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ep;&ep;“仲丽琴。”她低低地答。

&ep;&ep;“原来你跟你妈妈姓啊。”对了,刚才她说什么刘叔,那是她妈妈家的亲戚吗?

&ep;&ep;“你刚才说,要先把家人安顿好,再完成你的心愿。都具体想做什么?”

&ep;&ep;沉默。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ep;&ep;闫清走到靠椅头部,原来女孩已经睡着了。两道清秀的一字眉还似拧不拧的。

&ep;&ep;他看了她一会儿,以极轻极轻的动作摘下她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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