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姐弟两个到了院门口,远远就听见里头秦氏的尖叫、徐松的怒吼,原来昨晚徐松夜不归宿,和父亲弟弟看书聊天,忘记派人和秦氏说一声,秦氏守到深夜,含泪而眠。今日一早起床,徐松和徐柏一起去给父亲请安,徐四爷见徐松脸上四道血痕,大为惊讶,昨夜痴迷书卷,加上灯光不甚明亮,就没注意;徐柏早就看见,他心里明白,全当没看见。徐四爷当然要追问儿子血痕来由,徐松不好欺瞒父亲,只得说了实情,面上血痕全是妻子秦氏的“墨宝”。

&ep;&ep;岂料不管徐松怎么解释,如何说秦氏任性纠缠,徐四爷大发雷霆,把徐松狠狠训了一顿,说:

&ep;&ep;“秦氏是你亲表妹,娇生惯养长大,你一个男子,应该大度些。你不惹恼了她,她如何会气急抓你?”

&ep;&ep;“你忘记你母亲临去前的嘱托了?要你和表妹好好过日子,你们三天两头吵架,这叫好好过日子?”

&ep;&ep;“且看在海姐儿和澄哥儿面上,也不好吵成这样。”

&ep;&ep;如此等等,徐松被骂的体无完肤,连徐柏都听不下去了,端了杯茶给徐四爷,“父亲,您消消气,喝茶喝茶。哥哥知错了,您别骂他啦,您刚才也说侄儿侄女两个对不对?大哥把他们送到您院子里暂住着,他们第一次离开嫂子,您去看看他们吧。”

&ep;&ep;抱孙不抱子,徐四爷果然听进去,立刻起身回去看孙子孙女,走了几步,回头对徐松说道:“这几天就在家避羞吧,顶着这张脸你好意思再去军营吗。”

&ep;&ep;徐柏去了族学,父子两个各回各院。徐松脚步刚踏进门,就差点又遭遇秦氏的“九阴白骨爪”,还好他早有准备躲得快,英俊的相貌得以保存。秦氏歇斯底里河东狮吼质问徐松为何夜不归宿,徐松窝囊气爆发,夫妻开吵。

&ep;&ep;徐海本要和弟弟给父母晨昏定省的,听到吵闹声,徐海蹙了蹙眉头,停下脚步,低头说道:“弟弟,我们去看荷花去吧,数数今日开了几朵。”

&ep;&ep;徐澄还停留在骑大马的兴奋中,没注意院里气氛压抑,“好啊,可是,我们不去看母亲么?”

&ep;&ep;徐海说道:“母亲还在睡觉,她肚子里有小弟弟,我们不去吵她。”

&ep;&ep;徐澄竖起耳朵说道:“方才还听到母亲声音哩。”

&ep;&ep;徐海说道:“她在说梦话。”言罢,牵着弟弟往外走。

&ep;&ep;“哦,梦话还说那么大声。”徐澄挪着短腿紧跟着姐姐。

&ep;&ep;徐海幽幽说道:“是啊,有的人一辈子都活在梦里头,可不是一直都说梦话么。”

&ep;&ep;沈佩兰院里,徐四爷匆匆赶回来,问徐海徐澄如何了,秦氏不知丈夫夜归何处,徐柏房里的丫鬟却早就告诉沈佩兰昨晚老爷宿在儿子院里,所以沈佩兰气定神闲的说道:“哥儿姐儿都去看望秦氏了,一会才能回来。你的早饭摆在书房了,我就不陪你吃啦,今天忙,还要把今竹送到凤鸣院呢。”

&ep;&ep;徐四爷猛地记起这一大搭事儿来,随口说道:“她还住得惯么?叫海姐儿多陪她走走,熟悉熟悉园子,我今日无事,就在书房看书,你忙你的吧。哦,等哥儿姐儿回来,叫他们去书房找我。”

&ep;&ep;“晓得了。”沈佩兰说道。一直以来,丈夫对自己娘家人都是淡淡的,她心里意难平,但也习以为常。

&ep;&ep;徐四爷去了书房,福嬷嬷走了过来,面上满是欣喜,说道:“夫人,流苏——哦不,是齐三家的回来了!”

&ep;&ep;“哦,流苏来了?快叫她进来。”沈佩兰也都是笑颜,刚才不快立刻消散。

&ep;&ep;隔间沈今竹正在窗前临摹唐武则天的飞白体《升仙太子碑》,笔力实在有限,照猫画虎都画不像,才知父亲沈二爷说的有道理,要写好飞白体,先老老实实写小篆打基础,这不才临摹了一半,宣纸上的字丑的惨不忍睹,沈今竹懊恼的将纸揉成团,抬头揉了揉眼睛,只见窗外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盛装打扮的媳妇子走过来,连金钗玉钗这两个一等大丫鬟也都恭恭敬敬的跟在她后头说话。

&ep;&ep;一旁伺候笔墨的缨络惊讶说道:“这不是流苏姐姐吗?”

&ep;&ep;“流苏是谁啊?”沈今竹问。

&ep;&ep;缨络说道:“流苏姐姐以前是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两年前嫁给了齐管家的三儿子,去年生了儿子,还抱过来给夫人瞧哩,白白胖胖怪好看的,奴婢没有什么本事,给了他过年时的赏的银馃子当见面礼,流苏姐姐也不嫌弃,还道了谢,真真是个好人。哦对了,现在应该改口叫齐三家的了。”

&ep;&ep;沈佩兰喜好打扮,身边丫头取的名字都是妆奁的东西,金钗玉钗,缨络流苏等。沈今竹托腮看着窗外的丽人,感叹道:“流苏多好听的名字啊,一成婚连名字都保不住,叫什么齐三家的,真是不配这样漂亮体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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