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想不通,怎见一面就从四哥哥那里捎走一件衣服。

&ep;&ep;“四哥哥,晚宁不冷……”

&ep;&ep;他望过来的眼神似有伤心,便使得江晚宁生生地止住了脱衣的举动。

&ep;&ep;“那四哥哥快回屋子里避避风,免得冻着了身子。”江晚宁将啁啁不停的莺儿安置好,“晚宁的平安锁大概是丢在轩子里了,所以过来找找。四哥哥不必理会。”

&ep;&ep;江愁予拦下她:“妹妹歇着,我替你找。”

&ep;&ep;江晚宁见他一副多病之身,自然是不肯依他的。见自己劝不动他,想着让安白也过来劝一劝。

&ep;&ep;哪知安白笑得讪讪,却道:“既然郎君心里拿定了主意,姑娘便随他去罢。况且还有奴才呢,会随郎君一起找,姑娘好生歇着罢。”

&ep;&ep;话毕,他已快步走来,提着灯笼在潮湿的草丛中翻翻找找。心中难免嘀咕一声,那枚平安锁的去处,没人比郎君更清楚了。

&ep;&ep;今儿个他随郎君回了轩子后,见窗下有物件儿在一闪一闪着,看起来贵重,他便拾来交给了郎君。想来是郎君以为她不会再来了,面不改色地将它掷出了窗。

&ep;&ep;安白从小便跟在了郎君身边,对他的性子大概摸了个七七八八。郎君下午帮姑娘取纸鸢时处处看着体贴细致,骨子里却冷淡着。

&ep;&ep;今晚却隐隐地变了味。

&ep;&ep;就在姑娘低头逗弄夜莺的时候,郎君看她的眼神让安白想起来就心惊肉跳。有那么一瞬间,安白觉得郎君看姑娘的眼神,与他看那只夜莺的眼神没什么区别。

&ep;&ep;那只夜莺是三日前飞来的。

&ep;&ep;第一回夜莺飞来时,绕着郎君的书房转了三匝,逗得郎君笑了笑;第二回夜莺啄了啄郎君的指尖,郎君赏了它吃食;第三回夜莺又来了,脚上绑着一条光滑绸缎,想来成了附近人家养的宠儿。

&ep;&ep;于是被掐死就是那只夜莺的下场。

&ep;&ep;安白仿佛在夜莺身上窥见了姑娘今后的命运。因为郎君偶尔对姑娘露出的眼神,就像是夜莺第二回飞来的那般,些许的寥寥兴致、以及不露痕迹的打量。

&ep;&ep;耳边蓦然传来一声:“找到了。”

&ep;&ep;江愁予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冷冽,细听之下,夹杂着几分愉悦。然而熟悉他的人再清楚不过,他从来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这一份易被人察觉的愉悦要么是出于敷衍,要么是出于别有用心。

&ep;&ep;江晚宁当然不知道。她听到了四哥哥的欣喜的声音,以为他是为自己找到了平安锁而高兴的,心中感慨四哥哥待人体贴。

&ep;&ep;她三步并两步地跨下台阶,凑到了四哥哥的身边。踮起脚后第一眼看的不是自己的平安锁,而是男子受凉后的泛红指尖。

&ep;&ep;江晚宁心疼道:“晚宁让四哥哥受苦了。”

&ep;&ep;“不碍事。”江愁予柔声宽慰了她,递过平安锁,“时候不早了,妹妹拿了平安锁便早些回罢。”

&ep;&ep;二人的手相撞,一只温热、一只沁凉。

&ep;&ep;江晚宁和他认识不过区区一天,没有熟稔到可以到他房里喝杯茶的程度,便点点头,小声说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回去。

&ep;&ep;江愁予轻哂,知道她这是怕黑不敢回了。

&ep;&ep;他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指派了屋里的两个婢女送她回去,一个唤作蒹葭一个唤作白露,都是伶俐能干的。

&ep;&ep;他道:“妹妹一人回去是妹妹的事,只是哥哥不放心。”

&ep;&ep;江愁予擎着灯,一路将她送到了屋外。

&ep;&ep;流水般的灯光照在江晚宁明媚的脸颊,她颇为踟蹰地立在那儿,胸前的平安锁响得颤颤巍巍,仿佛还有话讲。

&ep;&ep;江愁予斜斜靠在门边,并不催促。

&ep;&ep;光线交织,他的一双眼睛溺于阴暗。苍白的眼皮下垂,自然而然落到了那只平安锁上。

&ep;&ep;江愁予以为江晚宁迟早听说了府中言论,往后不会再来了,遂扔了那只平安锁。哪里猜到她会背着仆从偷偷地溜来,隔着一扇门,像只猫儿似的咿咿呀呀地叫唤。

&ep;&ep;他最近被各种琐事烦着,好不容易得了只夜莺,却发现是别人家的。自家妹妹懵懵懂懂地撞上枪口,江愁予便同她装一装手足情深,权作无聊时解闷解乏。

&ep;&ep;然而她年岁尚小,不懂大人心思的弯弯绕绕,想上许久说了一句:“四哥哥,待会儿我让蒹葭把你的鹤氅带回来,好不好?”

&ep;&ep;江愁予眉眼含笑,纵容应了一声好。

&ep;&ep;江晚宁见他脸色如雪,不忍他再在寒风中受冻,甜甜地嚷了声四哥哥最好,又摆手让他快回屋子里歇着。这才蹦蹦跳跳地朝着自己的瑶光院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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