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的人是她,亲手为他绣了香囊的人也是她,及冠之日避了二哥哥的生辰宴为他起表字的人亦是她……落入旁人眼中,到底是江府四郎君起了歹念,还是她这个做妹妹的蓄意勾|引?

&ep;&ep;江晚宁不敢想。

&ep;&ep;她长睫抖簇,被一股令人无法适从的茫然无力给攫住了。

&ep;&ep;江愁予见她模样,估摸她应当想清楚了。

&ep;&ep;“血缘如何能够斩断,妹妹觉得呢?”

&ep;&ep;刹那之间,江晚宁从思绪中抽神而出。

&ep;&ep;她脸颊血色尽失,颤抖着点点头。

&ep;&ep;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再怎么努力地遮掩心里头的害怕和柔怯,也一下子便叫人看了出来。少女纤白的脖颈半折着,莹润的弧度蜿蜒到精致圆钝的锁骨,纯净得让人想要留下印子。

&ep;&ep;江愁予探指,轻轻一触。

&ep;&ep;她猛地一踅身,将身子转了过去。

&ep;&ep;于此同时,二人共处时的无数个画面涌入了江晚宁的脑海。他常年作画的粗粝食指偶尔会用力地碾过她的唇瓣,多半时候他会贪恋地摩挲她的后颈……

&ep;&ep;他从前是以何种立场看待她的?

&ep;&ep;二人每一次的肌肤相贴,他是作何想的?

&ep;&ep;那夜她无意中撞见了他的失态和荒唐,那在不为人知的时候,他到底还做过多少次那种卑劣的事情?

&ep;&ep;江晚宁一把攥紧手心,忽觉得胃部一下下地抽搐着,翻江倒海一般地泛着酸意。正当江愁予察觉出她的不对时,只听江晚宁“哇”得一声,将苦涩的药汁悉数吐在了他的身上。

&ep;&ep;“晚宁身子不大舒适,望四哥哥见谅。”江晚宁当下无法和他撕破脸面,只能看着面前伪善的兄长道,“等晚宁改日病好了,再过来见四哥哥罢。”

&ep;&ep;江愁予愿意给她时间慢慢想清楚。

&ep;&ep;“那妹妹好生照顾着自己的身子,免得我日日夜夜地忧心着。”江愁予慢慢地直起身子,柔声道,“让凉夏进来伺候你罢,我明日再来探望你。”

&ep;&ep;他走了出去,让凉夏进来为她更换衣物。

&ep;&ep;凉夏见江晚宁呆呆的,不禁笑话她。

&ep;&ep;“郎君来看姑娘,姑娘莫非是高兴傻了!”

&ep;&ep;江晚宁不应,只让凉夏开窗。

&ep;&ep;院落朝南,夏风穿过蓁蓁草木后仿佛带了些斑斑驳驳的墨绿色,轻轻地抚慰了人心头的焦虑。江晚宁怔忡坐在窗边,恍惚中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许多事情正慢慢地从她的生命轨迹中偏离而去。

&ep;&ep;她和夏姨娘生了嫌隙,她原来不是国公爷的亲生女儿,府邸里的哥哥们也因为身份渐渐地疏远了她……倘若她拿江愁予的事情到三哥哥面前说,三哥哥不相信她是一回事儿,也许会误会她在其中挑拨兄弟关系。

&ep;&ep;她在府上格格不入,出嫁才是她唯一的出路了。只要她找到一个可靠的夫家,今后便不必仰人鼻息而活;待她出嫁了,她便将江愁予所作所为都揭露出去,家里的兄长们便不会被他蒙骗了。

&ep;&ep;而此刻,江愁予也在想她的婚事。

&ep;&ep;她和杜从南的婚事已到了昏嫁六礼中的第二礼问名了。今儿个中秋她才会和江新月一道办及笄宴,她和杜从南的婚事大抵是定在来年春天了。

&ep;&ep;如今宁王以韬晦之计暗中养精蓄锐,故而他在府中行事不可过分恣意乖张。且端王那派的官员明里暗里防备着被人捏住把柄,他本应将重心落于此处。等来日宁王登上储君之位以后,他再来处理她和杜从南的婚事也不迟。

&ep;&ep;——

&ep;&ep;这两日瑶光院的下人们偷偷都在传,姑娘是不是和四郎君在闹小脾气。每每四公子过来探望姑娘,姑娘要么以身子不适为由,要么是以练绣活儿为由婉拒了他。她仿佛在一夜之间静下心沉住气了,成了个娴静的大姑娘。

&ep;&ep;阖府上下最高兴的就属夏姨娘了。

&ep;&ep;夏姨娘连夜给菩萨烧了三柱高香,第二日见到江晚宁简直笑得合不拢嘴。她轻轻地拍了拍江晚宁的手,道:“从前是姨娘做事情过分偏激了,如今放任着你们二人相处,你可算是看清他的真面目了罢?”

&ep;&ep;江晚宁没说江愁予一句不好,只盈盈冲着夏姨娘福身,说是有事情求她。

&ep;&ep;夏姨娘今儿个可谓是春风得意。

&ep;&ep;她笑道:“说罢说罢,姨娘都应你。”

&ep;&ep;江晚宁娓娓道:“我想求姨娘将婚事往前提一提。”

&ep;&ep;夏姨娘半张着嘴,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ep;&ep;“若腓腓能早日许给一户好人家,姨娘的一桩心事也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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