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夫人说您身子未愈,不必理会这些琐事,她会安排好的。”盼春道。

&ep;&ep;原来何氏深知这精刮的妇人比朱十三更难对付,她早有心会一会这位朱府内宅实际上的掌权人,楚瑜自己若想在夫家立起来,少不得得将这位嬷嬷的势头打压下去。

&ep;&ep;何况,朱十三给楚瑜下药一事,这位嬷嬷未必不晓得。

&ep;&ep;何氏款款整衣来到花厅,南嬷嬷已等候多时,她穿着一身青缎衣衫,仪容朴素清洁,不像是来讨人的,倒像是来做客的。

&ep;&ep;见何氏露面,她立刻从椅上起身,不卑不亢的道:“三太太,可否让奴婢见见我家夫人?”

&ep;&ep;没有问在不在,而是直接提出见面,可知其目的明确,语气虽然柔和,态度却是强硬不容反驳的。

&ep;&ep;何氏笑了笑,“是朱大人病了,还是府里出了什么乱子?若是病了,只管到宝芝堂去请大夫,若是其余的事,朱家不一向是由你在掌管的么?”

&ep;&ep;她可不管什么宫里不宫里的,一个婆子再厉害,她也是朱家的人,还想到国公府来耀武扬威不成?

&ep;&ep;甚至于女儿所受的委屈,何氏也有一半算在这婆子头上。

&ep;&ep;南嬷嬷并未如她想象中恼羞成怒,而是打量她片刻,镇定说道:“三太太,奴婢不是来和您吵架的,只是替我家大人感到不平,其中情由,并不是您想的那般。”

&ep;&ep;何氏挥了挥手里的凉玉扇,轻轻笑道:“愿闻其详。”

&ep;&ep;她不可信这婆子会这样好心,想来是听了朱墨的话才来做说客,不过她倒是很想听听此人能有何说法——女儿糊涂,只顾着儿女私情,却忽视了最重要的问题,那便是内宅的权柄,朱墨莫非一直打算让这老奴凌驾于当家太太之上不成?

&ep;&ep;“三太太所谓老奴揽权,其实不是这般,这都是听从朱大人的意思,老奴并不敢越矩。”南嬷嬷恭恭敬敬的道。

&ep;&ep;何氏心道,她当然说是如此说,谁知道背地里搞了什么鬼名堂,指不定使些手段哄骗主子也未可知,把楚瑜这位年轻夫人拿捏在手心里,能得的好处可不少呢。

&ep;&ep;事先存下此等恶意,何氏自然不多理会,只懒懒听着。

&ep;&ep;南嬷嬷见她不言,继续道:“朱大人当初请来老奴,原因身畔没个亲信,好帮他料理内宅琐事。后来新夫人入门,这担子自然得卸下,可三太太您也清楚,夫人年轻尚轻,于人情料理上尚不纯熟,非长年累月不足以建立威信,总得循序渐进,咱们才能放心。且朱大人虽为京官,常奉上命迁往别处,新夫人若一道随从,则京中无人。大人正为如此考虑,才让老奴暂代其职,其实皆为彼此方便。”

&ep;&ep;当她说到楚瑜能力不足那截,何氏眉心跳了跳,女不教母之过,可他们也不想想,婚事来得如此仓促,她哪来功夫教导楚瑜持家之道?

&ep;&ep;及至听到后面南嬷嬷冠冕堂皇的话,何氏唇畔不由逸出一丝冷笑,轻轻说道:“照这般看来,朱大人并非要求一位持家有道的贤妇,而是能与其偕行山水之人,对么?”

&ep;&ep;怎见得她家女儿是不堪大用的!

&ep;&ep;南嬷嬷脸上默然,似乎认同她的话,半晌方道:“奴婢不知大人是怎么想的,可奴婢只知道,这桩婚事乃大人志在必得,所要求娶之人,也唯有楚六小姐一个,虽海枯石烂不可改也。”

&ep;&ep;这种话更不像一个嬷嬷所能说出来的,想必总是朱墨教她的。何氏情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略略颔首:“我明白了,你先退下吧,等小女身子痊愈,她会回去的。”

&ep;&ep;依旧是敷衍朱墨的那套托辞。

&ep;&ep;南嬷嬷欠身施礼告退。

&ep;&ep;何氏看着她稳健的身姿,陡然问道:“给瑜儿下药一事,嬷嬷您也是知情的吧?”

&ep;&ep;南嬷嬷沉默一刹,缓缓点头道:“是。那是大人的差遣,老奴自然得听命。”

&ep;&ep;“原来您眼里也只有卫尉大人而已,朱夫人好不好,自然与你没什么干系,可见这忠心也得分人。”何氏脸上的嘲讽意味颇浓。

&ep;&ep;她虽在指责此奴私心有失偏颇,南嬷嬷听了却没什么反应,只静静道:“奴婢不止对大人衷心,对夫人其实也是一样的,因为大人一定不会真正伤害夫人,他所做的一切,一定为了她好。”

&ep;&ep;这一点南嬷嬷从前或许心存疑虑,但现在则是完全肯定了。她从未见朱墨对任何人这样上心过,在他那张笑语斑驳的面孔之下,潜藏的是枯索与无味,可是自从楚瑜嫁进门后,府中的生活陡然变得热闹起来了——这热闹是楚瑜带来的,如今她一离开,一切仿佛变回了原样。

&ep;&ep;南嬷嬷想到朱墨那间黝黯的书房,夜间一个人静静独坐,心里便忍不住揪得疼。她知道这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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