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姜鹿尔立刻去拿醋瓶子,一边倒一边毫无底气解释:“那天我没来,实在是因为有点事……就错过了时间——”

&ep;&ep;“没关系。”

&ep;&ep;“那个——你的衣服,我现在暂时没办法还给你……”

&ep;&ep;“没关系。”

&ep;&ep;姜鹿尔在他的注视下无端端生出几分慌张,他看她的神色和眼神实在不像是对一个男人应有的态度,就算勉为其难说是因为自己像他弟弟。

&ep;&ep;可是哥哥真的这样看弟弟确定不会被家里的爹爹打死吗?

&ep;&ep;天呐,自己在想什么,最近一定是被李雪音读的那些西洋故事洗脑了。不能再看他了,她果断低头。

&ep;&ep;“好了。”她收好罐子,好心道,“其实,这样的小事直接交给旁边的丫鬟就好了。不用专门跑一趟。”

&ep;&ep;程砺的手上的碗没有端回去,他宽阔火热的手掌托着小碗,低下头问她:“是吗?”

&ep;&ep;两人的距离不过一臂,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层桌案,她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ep;&ep;他投下的阴影辉映在她脸上,将她的眼眸和睫毛定格光与影的交汇中。

&ep;&ep;“嗯,君子远庖厨嘛。”她正在一点一点的整理面前的废弃的食材,有一些肉丝和新鲜的海鲜残片都一一挑拣出来。

&ep;&ep;是预备拿回去继续吃吗?

&ep;&ep;程砺微微皱眉。

&ep;&ep;在简家和曾经的家宅中,他都见过这样的佣仆。

&ep;&ep;但是这样几乎熟视无睹的行为放在她身上,就让人有些不能接受了。

&ep;&ep;他伸出手去,一手按在她手腕上。

&ep;&ep;“你大可不必……”姜鹿尔抬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他却不知道怎么说剩下的话,同情吗?大可不必。

&ep;&ep;话到嘴边,最终变成了略微僵硬的:“我帮你。”

&ep;&ep;喵呜一声,憨憨从下面跳上来,轻巧越过障碍站到姜鹿尔肩膀上,胖嘟嘟的猫脸在她脸上蹭了蹭。

&ep;&ep;姜鹿尔笑:“别心急,一会都给你。”

&ep;&ep;程砺一愣,立刻明白,不由暗自庆幸,微微一笑看着她们。

&ep;&ep;两个风格各异的人站在一起,英俊俊美的脸庞早就引的旁边的厨娘频频观望。

&ep;&ep;在憨憨那修长的身体掩盖下,姜鹿尔的脸微微红了。

&ep;&ep;混着轻微的面色变化,她略不自然扇风:“天气真热。”

&ep;&ep;“是啊。”程砺附和,这样的时节,隐隐透出的乐声,还有那些衣香鬓影的年轻淑女,在这微微色变前,都安静下来,如遥远的暮色,汇与看不见的远处。

&ep;&ep;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ep;&ep;“鹿尔,听说你的脱身凭札只剩几个月,可想过剩下的打算?”

&ep;&ep;“咦?”他怎么知道。

&ep;&ep;程砺笑,一笔带过:“我告诉昌阿伯说我是你同族哥哥。也请他略微照顾你一些。”

&ep;&ep;他自然不会跟她说起他心口上那一道伤疤的来历,她刚刚入矿区那一天,因为伤口昏迷,药石无效,他是如何偷跑出去,又是怎么拿到救命退热的西药,恳求着昌阿伯照顾她。

&ep;&ep;而因为这件事,他在橡胶园打死的那只老虎,挨的那十多鞭,都将成为她永不会知晓的秘密。

&ep;&ep;“难道我不是你哥哥吗?”他似笑非笑。

&ep;&ep;姜鹿尔一时感动,立刻点头:“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哥哥了。”话音刚落,便想到自家那同父异母的哥哥,立刻补充,“有也不多。”

&ep;&ep;憨憨立刻喵呜一声,仿佛在肯定姜鹿尔的话。

&ep;&ep;“你还没说,自由后怎么打算。”程砺又问。

&ep;&ep;姜鹿尔刚要回答,旁处突然一阵低微的喧哗,接着就看到昌阿伯被人推攘着过来了。

&ep;&ep;带头的是个麦色肤色的女人,眼睛大、眉毛极黑,总有种毛发过旺的感觉。

&ep;&ep;“谁是伙夫?”她问。

&ep;&ep;昌阿伯走得急,额头都是汗。刚刚这个邱家小姐先问了他,知道不是,竟自作主张跑到后厨来了,非要找做黑果鸡的伙夫。跟她说了是大小姐的手艺,她一点不信。

&ep;&ep;现在小姐正在里面和那些夫人小姐们见面呢,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ep;&ep;见她走得又快又急,先盯着姜鹿尔和程砺发愣,然后目光闪到鹿尔面前的食材残渣上,昌阿伯心头一急,连忙上前一步挡住她去路。

&ep;&ep;“小姐,这后厨实在不适合……”

&ep;&ep;“让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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