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着把那些浮出水面叫嚣的欲念压制下去。

&ep;&ep;可是他控制得住浮在水面上的念头,却控防不住冰山之下潜伏的那些,它们趁他不设防备时袭入梦乡,蛊惑着他。

&ep;&ep;没关系,这是梦。

&ep;&ep;他把那张白纸带回佛堂,仿佛故意对抗那些被压抑已久的本性,在那樽高达一丈的神佛的注视下,将其肆意沾染。

&ep;&ep;谢泠舟一半意识被邪念所控,成了执剑任意屠戮的刽子手,任凭耳际传来多么孱弱的哭喊求饶,都不心软。

&ep;&ep;另一半意识飘到半空,融入那樽佛像里,透过神佛的眼睛,俯瞰着下方。

&ep;&ep;他看到他们走到佛前,在他的诱哄下,崔寄梦很乖地在蒲团上跪下了,于佛前双手合十,温顺虔诚。

&ep;&ep;等她意识到不对,为时已晚。

&ep;&ep;谢泠舟抬起头,薄唇嫣红,像最有耐心的夫子那般,哄着诱着,“乖,你不懂也无碍,我一点点教你。”

&ep;&ep;夜半时分,闷了多日的天儿终于绷不住了,蓄压已久的骤雨冲破乌云束缚,决堤洪水般,倾盆而下。

&ep;&ep;京陵每年盛夏的雨都很大,这一夜的雨更是下得洋洋洒洒,豆大的雨点捶打院中芭蕉叶,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

&ep;&ep;伴随着娇弱低泣,软得能沁水。

&ep;&ep;她无力踹他胸膛,搬出谢蕴说过的话欲将他逼退出温暖室内,“不可以……我是二表兄未婚妻子,是你未来弟媳……”

&ep;&ep;“那又如何?”

&ep;&ep;那句弟妹被潺潺雨水冲得稀碎。

&ep;&ep;这一个荒唐的梦,长得无休无止。

&ep;&ep;雨夜好入眠,此刻的皎梨院被雨帘围了起来,陷入安睡。

&ep;&ep;值夜的是摘星,下雨凉爽,一改前几夜的燥热,因而小丫头睡得特别沉。

&ep;&ep;可内间的崔寄梦却睡得不安稳,时而发出痛苦的梦呓。

&ep;&ep;小丫鬟摘星半睡半醒间,听到小姐房里传来微弱的说话声,她闭着眼竖起耳朵细听,“不可以,求你,不要这样……”

&ep;&ep;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哭腔,像她家小姐,但又不像,小姐的声线没这么媚。

&ep;&ep;可过一会又没动静了,只听见外头雨滴拍打芭蕉的声音,摘星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困得很,又睡过去了。

&ep;&ep;而帐子里,崔寄梦还睡着,窗外檐下灯笼的光照在白色中衣上,雪一样安静纯白,只是中衣的主人却睡得不踏实。

&ep;&ep;眉头紧皱,胸口因呼吸急促一抖一抖,嘴巴也微张着,像是溺水了在呼救,却因在梦里发不出声音。

&ep;&ep;嘴唇嗡动半晌,终于低低哭了出来,这一声凄婉动人。

&ep;&ep;这回是真的把摘星吵醒了,小丫头鞋都顾不上穿,急急奔入内间。

&ep;&ep;只见崔寄梦不知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手抓着被褥,双膝屈起,足面来回蹭着褥子,后背紧张地拱起,正往上方送。

&ep;&ep;好像被一个只看不见的野兽狠狠叼衔着一样,十分可怜。

&ep;&ep;摘星凑近一看,小姐脸上冷汗涔涔,不,不止是冷汗,还有眼泪。

&ep;&ep;她哭得十分难受,胸口都在颤。

&ep;&ep;小姐落水后一直做噩梦,如今模样,可不就像是溺水了么?

&ep;&ep;她知道小主子远离家乡很不容易,摘星亦鼻尖一酸,伸手拍了拍崔寄梦肩头要把人叫醒。

&ep;&ep;正好崔寄梦长长哭吟一声,从梦中惊醒了,像被卸去浑身的力气,瘫在床上怔怔看着帐顶,急剧地喘l息着。

&ep;&ep;摘星赶紧上前扶起主子,发觉崔寄梦后背被冷汗浸湿了,身上热乎乎的。

&ep;&ep;“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ep;&ep;“没有……”

&ep;&ep;崔寄梦声音软的吓人,甚至有些颤抖,她先是摇摇头,再点点头。

&ep;&ep;这时住在耳房的采月和管事嬷嬷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急忙赶过来。

&ep;&ep;“小姐这是又魇着了?”嬷嬷心疼地问,而采月更是担心,要去点灯。

&ep;&ep;“别……别点灯!”崔寄梦惊呼,她拉过被子盖住腿,遮住被浸透的亵衣。

&ep;&ep;“我没事,我只是梦见阿娘了。”

&ep;&ep;屋里主仆四人都陷入了沉默,嬷嬷和摘星采月是心疼,而崔寄梦则是因为羞愧。

&ep;&ep;她说了谎,她没梦到阿娘。

&ep;&ep;采月见小姐垂着头在沉默,看上去情绪低迷,不免想起十年前的那件事,那时她十五,崔寄梦还是个七岁小孩。

&ep;&ep;她心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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