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目光相接,小豆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ep;&ep;每一步迫近都让心跳重了几分。直到他在她面前停下、又半蹲下来平视去就她,她蓦地胸口一松。

&ep;&ep;他还残余着一点凶性的神情沉寂下来;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仍保持着奇妙且克制的冷静,尽管看她的眼神仍有动容。

&ep;&ep;到他抬起手轻搁在她头顶、绽起一丝苦笑时,她被这种预料之中的熟悉感给强烈地打动了一下——

&ep;&ep;“好久不见了。”他轻声说。

&ep;&ep;小豆微微抬了些头,头顶狡啮手掌传来的温度就又清晰了一些。刚刚看到他时一度混乱的思绪被奇异地抑止,慢慢倒生出像是溺水时抓到了浮木的虚无情绪。

&ep;&ep;神思一时放空,她看住他的眼神几乎是一片混沌了。

&ep;&ep;良久,才堪堪能出声。

&ep;&ep;“果然是你……”

&ep;&ep;狡啮眉峰慢慢挑起些许。片刻后才说:“意外冷静的回应啊。”

&ep;&ep;连消化对方话里的意思都费力,小豆又定定盯住他看了一会儿。

&ep;&ep;两人之间安静得呼吸可闻。

&ep;&ep;许久之后,她才略微抽离地回神,絮絮说:“……我之前认出你留给永的字条上的字迹了。”

&ep;&ep;似乎没想到会被用这种方式认出来,狡啮愣了愣,鼻间叹息一声。“之前就想和你接头,但没想到中间有些意外,到现在才见面。说来话长……这之后再慢慢告诉你。”

&ep;&ep;即便之前已经有了铺垫,到了见到真人的时候仍然难有实感。小豆听着狡啮徐徐的语声,安静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ep;&ep;狡啮俯身把她扶靠在自己背上,转身把她从轮椅上背了起来。

&ep;&ep;他背着她站起身后调整了一下姿势;十分巧合地,他甫一朝出口转身,恰好面向了他来时越过的那道天光。明亮的光线骤然覆上视网膜,小豆的眸光怔然定了格,不知道为什么脑中又突然浮现出地下空间里小室近乎绝望的表情,刚刚因为狡啮的语声而理清了一些的头脑再一次浑噩起来。

&ep;&ep;在这种浑噩中,她听到他说:“抱歉,我又来晚了。”

&ep;&ep;——“这里很快就会断电,不可能再回到地下层去找你的朋友了。现在离开这里,可以吗?”

&ep;&ep;他的话音落下时,她神思短暂地停滞了刹那,随即满脑子的浑噩变成了下意识的求助——

&ep;&ep;下一秒,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出了口。

&ep;&ep;“狡啮慎也?”

&ep;&ep;他的脚步因为这个称呼而顿了顿,“嗯?”

&ep;&ep;“……你是谁?”

&ep;&ep;闻言,他侧过头目光探询地看向了她。

&ep;&ep;她又问了一遍。

&ep;&ep;“你是谁?”

&ep;&ep;他的眼神沉淀下来,透出他惯有的、洞悉的沉稳。

&ep;&ep;他回过头重新看向前方,沉声答道:“狡啮慎也。”

&ep;&ep;话音落下,她的泪水旋即夺眶而出。

&ep;&ep;眼眶酸痛难忍、身体沉重到已经不像自己的,她低下头伏在他肩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ep;&ep;而他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抬眼看向窗外逐渐斜沉在灰霾城影里的日轮。片刻后,他沉默地迈步朝前走去。

&ep;&ep;……

&ep;&ep;两人穿过了走廊尽头,到达了工厂一楼的正门。

&ep;&ep;从闭塞的地下空间里重新来到外面,推开大门的一瞬间,走廊里炽白的灯光顿时被涌入的夕光覆盖;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工厂外被拉长了倒影的建筑和零星游荡死体组合成一副颓败景象、刹那间进入眼帘,如穿过连接截然不同两界的界线,使得小豆倏地完全清醒了。

&ep;&ep;药效已经开始消退,口中满是泪水的腥咸,麻木的四肢有了些微感觉,就格外清晰地对背着她的男人产生了汹涌而来的“实感”。她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碰触到狡啮胸前的衣料,迟钝的大脑里触电似的被诱发出一线清明。

&ep;&ep;顿了一会儿,她沙哑地开口:“好久不见。”

&ep;&ep;他叹了口气,突然朝后伸过手,轻按在她伏在他肩上的后脑上,安抚似的轻拂一下。“这算是什么另类的重见欢迎仪式么?再这样下去,刑警的脖子都要被你烫熟了啊。”

&ep;&ep;嘴上是这样说,手上却并没有把人放下的意思,反倒是颇有些让她继续安心水淹他后颈的意味。少见的狡啮哄人模式起了效,小豆倏尔觉得开始从某种情绪中解脱出来。而狡啮就真的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她一样。

&ep;&ep;她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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