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无迹最先反应过来,素来僵冷的面庞,一丝丝的难过变得浓稠起来,最终演变成深重的痛苦。他和无痕不一样,最开始主子便让他来保护容鸢。他是眼看着容鸢从一名小农妇,一步一个脚印,成长到这一步的。

&ep;&ep;她心灵手巧,做出来的饭菜总是出人意料的美味。他原本不甘侍奉的心,渐渐就被笼络了过去。记得沈云志来挑衅,诱使她随他回京并贪婪夺取小白时,她是如何犀利又泼辣回击。记得她用每顿早餐两只鸡蛋的行为,隐蔽机巧地从他嘴里套话,敏锐探出夏侯御的身份。

&ep;&ep;记得她和夏侯御初见的晚上,他心向夏侯御而得罪了她,她气呼呼地瞪着他,逼他用一身绝学拍碎蚌肉。

&ep;&ep;一幕一幕,仍旧清晰在目。

&ep;&ep;然而,那个坦然从容、气度优雅的女子,却成了床上这具脸色灰白、死气沉沉的尸体。

&ep;&ep;无迹的眼前又浮现出,明秀庄的比赛场上,容鸢两眼亮晶晶的模样,那是她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他仅仅是看着,便觉血液在发热。而今,不过几日的工夫,那个一往无前的,为了梦想而奋斗的女子,再也不会发出一丝声音,再也不会鼓励、逗弄任何一个朋友。

&ep;&ep;豆豆趴在床边,早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每个人都心酸不已。而这时,外头又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ep;&ep;随着“砰”的一声,那是身体撞在门板上,不得不刹住脚的声音。众人回身望去,便见夏侯熙儿倚着门板,咬着嘴唇,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直直看了良久,才终于迈动脚步,一步一步朝床边走过来。每走一步,因为奔跑过急而泛红的双颊,便减少一分血色。

&ep;&ep;来到床前时,夏侯熙儿的面色已然惨白。她颤抖地伸出手,指尖触到容鸢的面颊,顿时浑身一震,整个人软软向后倒去。苏行宴跟随在后,及时抱住她的腰。此刻,亦是满面愤怒。

&ep;&ep;这些人里面,属苏行宴认识容鸢最久,两人乃是知心相交,君子淡如水。容鸢赞赏苏行宴的人品,苏行宴更是感激容鸢的撮合,尤其容鸢在夺冠之后向皇上许的愿望,更叫他和夏侯熙儿都感激无比。

&ep;&ep;可是,就是这么好的人,却死得如此凄惨。

&ep;&ep;夏侯熙儿紧咬嘴唇,瞪大眼睛看着容鸢,像要把这一幕死死地刻在心里。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阿鸢,你不会白死的,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ep;&ep;满室哀寂,刹那间化作波涛暗涌的愤怒。

&ep;&ep;容鸢的死亡,并未瞒住任何人。就在容鸢昏迷的第一日,夏侯御与无痕皆探测不出究竟是何原因,便入宫请了老御医为她诊治。

&ep;&ep;及至后来,容鸢昏迷的原因始终找不出来,夏侯御几乎是请动了京中所有的大夫。故此,上至皇族百官,下至寻常百姓,皆得知了容鸢病重的消息。

&ep;&ep;真正引起轩然大波,是在容鸢死后。

&ep;&ep;因为四国来朝,制衣大比之事,容鸢被许多人记住。而明秀庄的赛事,则让她彻底出了名。那日容鸢在书局中昏倒,便落入了许多人眼中。不止一个人看到,她身上沾染了血迹。故此,容夫人病重的消息开始广为传播开来。

&ep;&ep;容太傅这几日恰心情好,四处访友,言语之间多有对容鸢的夸赞与骄傲。谁知,却被告知容鸢病重。他打心底不信,却又听传闻有鼻子有眼,便带着一丝疑虑去了御王府。

&ep;&ep;夏侯御恼恨有人对容鸢下手,更恼恨自己没有及时防御,害得容鸢昏迷不醒。便加大防御,使整个御王府如同铁桶一般,连只鸟儿都飞不过去。整个府中,也只有豆豆能见一见容鸢的面,三花等人全都见不着,更别提外人了。

&ep;&ep;担忧女儿的容太傅吃了个闭门羹,心中着恼不已。然而更多的却是担忧,莫非容鸢果然如传闻一般病倒了?偏他年纪大了,闯不进去,又兼之身为臣子,不敢触怒夏侯御。思来想去,便找到曾经为容鸢诊治的老御医们,打听容鸢的情况。

&ep;&ep;这一打听不要紧,好悬没给容太傅吓死。他已是这般年纪,对官场上的话极为敏锐,老御医的推说之词他根本不信,唯一听出来的只有一个意思——容鸢没救了!

&ep;&ep;否则,这么些御医们为何无从下手?要知道,以容鸢如今的身份,假如治好了她,便是有恩于御王府,谁不想得这么个恩情?再者,以容鸢的名头,假如治好了她,便相当于扬名天下,谁不想流芳千古?

&ep;&ep;况且,御医们互相也是有好胜攀比之心的,都想在同行面前表现出对疑难杂症的擅长。既得了御王府的感激,又能够扬名天下,还能在皇上面前出了头,如此好事谁不想?

&ep;&ep;偏偏就没有一个人想!容太傅的眼睛瞧得清楚,他们全都避之不及!如此一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全都治不好,怕砸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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