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忍耐,许是车里太热,那么一折腾,觉得脸颊都有些发烫。

&ep;&ep;那鞋子倒还真是最新的款,细绳盘结系带,米色圆头的软牛皮,温柔干净得如一件摆饰,似乎连姚珞芝都没有这么一双。只是鞋跟有些高了,她还从没穿过这样高的鞋子。

&ep;&ep;“喜欢吗?”杜呈璋直起身,微笑打量她,“很不错,与你今日这身衣裳也是相配的。”

&ep;&ep;沉鸢望着他没说话,似乎已经很久没听他这样问过“喜欢吗”,大概因为,他也已经很久没有送过她东西。

&ep;&ep;她默了半晌,弯腰拾起自己那双旧皮鞋,它的皮子已经很软了,鞋面走形,鞋底也磨得很薄,可从前她总觉得还能穿,如今想来,是因为没有比较。直到看见一双崭新的高跟鞋,才终于觉得相形见绌。

&ep;&ep;“如果大少爷是想为昨晚的事作弥补,那没有必要。”良久,她开口道,“你我床笫之事如何,我自不会声张,也不会记恨,便只烂在我一人的肚子里,大少爷大可不必这样担心,以至于还要这般费心费力地来讨好我。”

&ep;&ep;“讨好?”杜呈璋眉头一顿,渐渐敛了笑意,“你以为我所做这些,是因我自己心虚理亏?沉鸢,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好是理所应当,我对你不好,那也是我的家事,任谁都无法插手说个不字。你以为我杜呈璋何需讨好于你?”

&ep;&ep;“是了,大少爷何需讨好我呢,”沉鸢淡淡道,“这杜家多我一个大少奶奶不多,少我一个沉鸢也不少,大少爷有自己心爱之人,夙兴夜寐、如胶似漆,总归从来只有别人来讨好大少爷的道理,什么时候大少爷讨好过别人。”

&ep;&ep;“即便哪天头脑一热,又记起旁人了,也不要紧。无非是给颗糖,给枚枣,那人便合该感激涕零地颠颠跑回来,如同雨里被救了性命的小猫。若不然,便又是那人不识抬举了。”

&ep;&ep;她一字一句冷冷说着,却不知自己为何发昏,竟忽然讲出这样一番话来。

&ep;&ep;那商业大道人流如织,她扭头向外,固执地不肯看他,杜呈璋良久无言,良久,她听见开门声,他下了车,摔门而去。

&ep;&ep;戏开场了,沉鸢听见小凤楼里擂鼓呼哨,掌声如潮。

&ep;&ep;她提着那双旧鞋下车,欲在路边拦一辆黄包车回杜公馆,忽被人猛地拽住了手腕,她惊惶回头,却还是杜呈璋。

&ep;&ep;“我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太,要拿我撒气,我也认了。”他脸色难看,气喘吁吁的,许是已进了小凤楼,又从楼上跑下来,“可今日在座都是我的朋友,我已说了会带你来。无论如何,还请太太给我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