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端着吃饭的搪瓷缸子就往外头冲。

&ep;&ep;树荫下头,一群劳改犯都低着头默默排队,扛着两扁担窝窝头,半大缸子咸菜的做饭大婶儿正在给众人分饭,按照农场规定,平常一个劳改犯每餐两个窝窝头,一筷子咸菜,农忙的时候,每人一天可以多领一个窝头。

&ep;&ep;现在正是夏收的时候,每到中午吃饭,大婶儿都会给每个人多分一个窝头,大婶正一个个分着窝头呢,就看见许柔撒丫子往这边跑。

&ep;&ep;大婶儿心里嗤了一声,还是照旧给大家伙儿分窝头,许柔来的晚就排在最后面,她眼巴巴的看着前头人饭盒里的玉米面窝窝头,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ep;&ep;苍天哎,今天终于不用吃那喇嗓子的杂面窝窝头了,这阵子老是吃那破窝头,弄的她大便都不顺畅了!

&ep;&ep;许柔在心里吐槽着,没一会儿前头的人分完了窝头,就轮到她了。

&ep;&ep;许柔昂着下巴,趾高气昂地对着大婶儿道:

&ep;&ep;“给我三个玉米面窝头!”

&ep;&ep;做饭大婶儿看都不看她,啪哒一下,掂了三个杂面窝头扣到她饭盒里。

&ep;&ep;许柔气的鼻子都歪了,指着大婶儿怒道:

&ep;&ep;“这是咋回事,为啥他们都是玉米面窝窝头,只有我一个人是杂面窝窝头!”

&ep;&ep;许柔凶,大婶儿比她还凶,只见大婶儿双手往腰上一叉,就怼了回去:

&ep;&ep;“谁让你自个儿来的晚,这剩下这三个杂面窝头了,爱吃不吃,不吃我拿回去喂猪!喂猪也比给你吃了强,给猪吃还能长肉呢,给你吃了除了脸皮厚,还能有啥?

&ep;&ep;咋地,你不想吃?”

&ep;&ep;边上的人都使劲儿憋笑。

&ep;&ep;许柔一双眼睛瞪了又瞪,最后实在没法了,只能气哼哼端着着杂面窝头回屋去了。

&ep;&ep;也不知道是她天生倒霉还是咋,许柔正端着饭缸往回走呢,路上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草地里的一颗大石头,自个儿摔了个狗吃屎不说,饭缸里的三个窝窝头还滚到边上的粪堆里去了。

&ep;&ep;许柔顶着一头干早趴在地上,看着粪堆里的三个窝头,一个没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ep;&ep;~

&ep;&ep;许家屯,老许家。

&ep;&ep;许老太脑袋上包着块破头巾,歪在炕上哎吆哎吆的叫唤着:

&ep;&ep;“老头子啊,我看我老婆子是不行了,我这脑子啊火燎火燎的,你赶紧的把老大还有菊花都给我喊回来,让他兄妹俩见我老婆子一面啊,不然我老婆子一蹬腿儿,我老大和菊花就再也见不着我了,哎吆疼啊………”

&ep;&ep;许老太装腔作势的嚷嚷的许老头脑袋都大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旱烟,皱着眉头:

&ep;&ep;“老婆子你就别闹洋相了,一大把年纪了,你还装病让孩子们回来,看见了不笑话你?”

&ep;&ep;“笑话我?笑我啥!

&ep;&ep;咋地,我自个儿生的儿女还不能指使指使了,咱们老农民养儿养女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老了病了不能动弹的时候,身边儿有孩子伺候着!

&ep;&ep;现在我老婆子就病了!

&ep;&ep;老二那个窝囊废软蛋,老婆子靠不上,老大和菊花我还靠不上了!我生了仨孩子呢,就不信全都是那不孝顺的白眼狼!

&ep;&ep;再说了,那佟月珍不是钢厂厂长家的大闺女嘛,人都说那城里媳妇儿都知书达理的,我老婆子老了也该享享儿媳妇的福了。”

&ep;&ep;许老太跳起来,一脸的理直气壮,那家伙儿生龙活虎的,丝毫没有刚才哎呀哎呀叫,快不行了的样子。

&ep;&ep;许老头笨嘴拙舌的,说不过自家老婆子,却又看着她心里烦闷,索性出了屋,来个眼不见为净。

&ep;&ep;许老太却浑然不在意,心里盘算着,等着佟月珍来了,她就让佟月珍给她倒尿盆,跪着给她洗脚,还要给她端茶倒水,到时候她老婆子也当当城里媳妇的威风!

&ep;&ep;一想到那样的画面,许老太就忍不住笑出了鸡叫声。

&ep;&ep;在院子里撅着屁股洗衣裳的刘艳红听见老太太的笑声,“切”了一声,心道这老太太脑子怕不是吹风了吧,还想着让佟月珍给她伺候这伺候那呢!

&ep;&ep;这怕不是中午没睡醒呢,别的不说,就老大那疼媳妇的样子,能让佟月珍干这活儿?再说了许卿那个小蹄子奸诈又阴险的,到时候老太太还不一定咋吃亏呢。

&ep;&ep;~

&ep;&ep;林月小姑娘这几天很荡漾,每天上班的时候,不是自顾自地看着办公桌上的搪瓷杯傻笑,就是捧着小脸儿对着镜子打扮。

&ep;&ep;已经有好几次了,许卿写完稿子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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